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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2

      山河日月 作者:梦溪石

    黑龙江,他们照样可以雇些汉民来帮忙开垦,久而久之,依赖性重,说得危言耸听些,只怕八旗要就此渐渐没落下去。

    这法子,其实是饮鸩止渴。

    但胤禩也没有办法,八旗不可经商务工,是祖宗家法,许满人对于改变祖宗家法,都有种下意识的恐惧,所以上次才会拼了命地反对胤禩的提议,而如今他管着吏部,与这桩事情八竿子打不到块去,他也没有权力置喙。

    唯今之计,只能是平时与四哥聊聊,让他赞同自己的观点,如此来,以后若有机会实施,也能个助力。

    他现在倒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他这皇帝四哥,需要天天批阅奏折到深夜,换了任何个人接手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摊子,也不会做得好了。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春暖花开,春闱放榜,与此同时,三年次的秀女大选也开始了。

    秀女那边,既有良妃打了招呼,胤禩也没去加过问,他关注的,是会试的结果。

    上次岑梦如无端被逐出考场,让他心生疑窦,便也使人去查了番,结果发现乡试时,岑梦如的隔壁号房,正是张宏,而把守那排号房的小吏,在乡试结束隔天便改平日节俭,邀了不少同僚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大吃了顿。

    会试放榜之后又过了几天,被胤禩派去寻那小吏的人回来禀报,说那个人已经暴病身亡。

    胤禩不能不感到奇怪,以岑梦如毫无背景的个人,张宏想要陷害他,自然是易如反掌,但以他的身份和胆子,似乎又还做不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来。

    那个人死了,自然没法再查下去,何况会试殿试接连举行,吏部忙得不可开交,胤禩也无暇顾及其他,只得暂且将此事搁下。

    待过了殿试,名次很快也就出来了。

    今科状元叫李蟠,江苏徐州人,殿试时对答如流,深得康熙赏识,当场便钦点为状元,并赞其为“天朝第人物”。

    而同榜探花叫姜宸英,十年前因得罪明珠而遭受冷遇,直到今科才得中探花,年龄已届七十,也颇受瞩目。

    “这李蟠倒是个人才。”四阿哥府里,胤禛拿着李蟠殿试时应对的《廷对制策》翻看,边沉吟道。

    沈竹在旁道:“不若奴才去打听打听,将他招揽过来?”

    胤禛摇摇头:“先不急,皇阿玛既是对他有如此之高的评价,太子与大哥必会有所动作,看看再说。”

    沈竹眼尖,瞥及那头穿过竹林朝这里而来的人,忙起身拱手:“八爷吉祥。”

    他跟随胤禛不过两年,起初恃才傲物,还不大将胤禩放在眼里,直到八旗生计的事情之后,方对这位八阿哥上了心,细想之下,却不能不感到惊异。

    平阳赈灾,八旗生计条陈,无不出自八阿哥之手,前者他为此伤了双眼,却赢得皇上信任,后者虽然不被采纳,却因直言进谏而被皇上赏识,虽然看似得罪了太子,但至今仍好端端地,既没有被打压,也没有被陷害,这岂是个年方十六的少年所能做到的?

    自己投靠四阿哥,自然希望主子能够出头,而这位与自家主子同时封为贝勒的八阿哥,难道就没有半点自己的心思?

    他忽而又想起从前听说过的,关于这位阿哥幼时与今上对答,说愿为贤王的典故,只觉得自己越发摸不透这个人,但劝诫主子小心的话,却万万不可轻易出口,只因谁人不知四爷与八爷交好,他并不愿平白惹了胤禛的厌烦。

    思忖之间,胤禩已经来到跟前,朝他微微点头:“沈先生也在。”

    又转头对胤禛笑道:“四哥,你有事找我?”

    胤禛颔首,略感奇怪:“你四嫂采杏花做了些酒食,让人给你捎去,怎的你自个儿过来了?”

    话虽如此,眼中却不是不喜悦的。

    沈竹见状,便出声告退。

    亭中余下他们二人。

    “左右无事,便过来瞧瞧。”胤禩笑应着,随手拿起桌上卷宗。“廷对制策?李蟠确实是个人才。”

    胤禛挑眉:“你也看过这篇策论?”

    胤禩点头:“我倒听说过此人年少时的桩逸事,说是他喜玩鹞鹰,镇日不思进取,家中老父为此愁白头发,后来忽有日便开了窍,把鹞鹰都摔死了,从此发奋读书,方才有了今日。”

    胤禛嘴角微勾:“倒还是个性情中人。”

    胤禩见他神情,便知这四哥已对此人上了心。“四哥若有兴趣,我倒可以从中牵个线,这李蟠与岑梦如,好巧不巧,却是至交。”

    胤禛却摇摇头淡道:“再看看罢。”

    胤禩笑,也不再说。

    又过得几日,太子与大阿哥果然分别出手,使人去招揽今科进士,其中又以李蟠最得青睐,连三阿哥也出面邀李蟠过府吃酒,却是以讨论《大清统志》为借口。

    当朝规矩,皇子不得与大臣结交。

    规矩还规矩,实际上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点,否则当初也就不会有满朝文武都推举胤禩当太子的事情来。

    这李蟠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对于各方邀约,俱都来者不拒,有约必赴,如此来,胤禛却是觉得他性喜钻营,对他失了兴趣。

    毓庆宫。

    竹帘在微风吹拂下微微颤动,送入了隐隐绰绰的杏花香味,沁人心脾。

    “李蟠无关紧要,不能拉拢过来也就算了,江南那边今年的孝敬却是少了,叔公得好好筹划下。”太子搁下笔,端起茶盏浅啜口,末了才懒懒道。

    索额图点点头。“过不了久,两淮盐运使出缺,殿下可向皇上进言,举荐我们自己的人。”

    胤礽皱眉道:“近来胤褆盯得紧,怕是容易留下把柄,可有不那么显眼的人选?”

    索额图思忖片刻道:“张宏是今科进士,也刚投向殿下,倒无须担心是别人安插的人,但他资历太浅,只怕万岁爷不会答应……李陈常如何,他任都察院监察御史也已满三年,平日所弹劾者皆是权贵,连殿下也曾在其列,若他出任两淮盐运使,那位定不会怀疑。”

    胤礽怔,复又大笑:“妙,还是叔公想得周到,那便此人罢!”

    索额图也捋须而笑。

    三月廿三,李蟠授翰林院编修,入国史馆,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