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 作者:Erus

    灵裳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想到外国使臣来访这么重大的事自己居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参知机要”究竟参知了什么机要！

    乔灵裳有些懊恼，想到同参加科举的那些女子们少少是做了个有实权的小官，而自己枉费挂了个辉煌的头衔，居然什么都管不了，实在令人气闷！

    玄恪以为乔灵裳是因为对倭国不熟无话可讲所以才皱了眉头，心中不屑，也就没有想。但玄沐羽在旁看着，却少从乔灵裳变化的神色中看出了点端倪。

    乔灵裳终归是年轻，努力掩饰也无法逃出老狐狸的眼睛。

    乔灵裳心中念头转了又转，最后对玄恪说：“对不起，倭国之事我知之甚少，如果太子要听，不如等下次灵裳准备充分了再说给你听。”

    玄恪只能点头，又想到父皇不知比这女人博学少倍，不禁加鄙夷。

    玄沐羽却见乔灵裳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承认起来大大方方，便觉得乔灵裳并不像玄澈说的那么桀骜不驯。

    大树吗？玄沐羽觉得乔灵裳虽然有点锋利，但还不是那种吸走所有养分的大树。

    玄沐羽能明白玄澈之所以没有给乔灵裳安排实权位子的原因，但玄沐羽觉得乔灵裳是个人才，是人才就应该用，皇帝的作用除了挖掘人才，也应该在各种人才之间维系种平衡。

    玄沐羽知道玄澈的作风向是较为温和委婉的，事事顾虑周全，力求完美，尽可能少走甚至不走弯路。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而是在某些问题上，这种处事作风不免显得有些保守。

    比如乔灵裳这件事。

    某种意义上说，玄沐羽觉得玄澈这次的处理办法失了气度，种“尽在掌握”的气度。不过玄澈直以来都很少表露出这种气度，他的尊贵是内敛的，他有种自信和超然，但这种自信和超然并不是表现在待人处事上，而是表现在对这个国家命运的把握上。比如他会很肯定推行改革，却不定能很肯定使用某个人——像乔灵裳这种双刃剑他就采用冷处理。

    若换成玄沐羽，玄沐羽就会大胆启用乔灵裳，因为他觉得就算这是把绝世名剑，她也就是把剑，我握着，我控制着，我怕什么！

    只有皇帝用不好、不敢用的人才，而没有无用的人才。

    对于彼此的不同，玄沐羽都看在眼里，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般不去干涉玄澈什么，因为玄澈推进的方向与这个时代差得太远，在这种情况下，太过自信很容易造成刚愎自用，不听旁人劝就很容易出错，玄澈那种温婉的性子反而成为种裨益。

    想着这些，玄沐羽的心思就渐渐飘走了，没怎么听今天的课乔灵裳说了什么，只是等下课之后他回到未央宫，看到玄澈在那儿看书，想了想，时没忍住，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澈，不如给乔灵裳安排个实权位置吧。”

    玄澈愣，抬头来看，神情很是错愕，似乎没反应出玄沐羽说了什么。

    玄沐羽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知道玄澈对乔灵裳有所防备，恐怕还因为自己而对乔灵裳有所隔阂，自己却还提出这种要求，当真是嫌乔灵裳命太长了么？！

    玄澈很快回过神，问道：“沐羽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呃，我……”

    没等玄沐羽回答，玄澈又问了句：“沐羽刚从东宫回来？今天乔灵裳上课？”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瞒住，玄沐羽老实地点了头。

    “乔灵裳让你来和我说的？”

    玄沐羽微蕴道：“当然不是！”

    “沐羽觉得我对乔灵裳的待遇不公正？”

    玄沐羽解释道：“不公正还不至于，你有你的想法，但在我看来，乔灵裳就算是把双刃剑，她终究是剑，还是把锋利的剑。玄恪太过稚嫩压不住他，但我想你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

    玄澈微微蹙眉：“那么沐羽认为我这么做是因为私人感情？”

    “……不是吗？”

    玄沐羽顿了顿才低低反问声，他的口气并不强硬，但反问的语调还是让玄澈不太高兴。玄澈知道自己这么做必然有公报私仇的嫌疑，若是昨天之前玄沐羽说了这话，玄澈给乔灵裳换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最有什么不妥再换下来就是了，只是……

    玄澈压抑住自己的不豫，合了书，沉吟片刻让自己尽可能心平气和，随后正色道：“沐羽，虽然我不否认你将过的注意力放在乔灵裳身上让我不太舒服，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压抑她的仕途来打击她。这只会让你讨厌我，我不会这么做。”

    玄澈注视着玄沐羽，这些话他本来是懒得说的，但现在看来却不得不说。

    玄沐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冲了，听了玄澈这话，缓了口气，问：“那你为什么始终将她闲置？”

    “我是在保护她。”玄澈认真地说，“虽然我这么说让人很难相信，但沐羽你应该看看女性官员在朝廷上的处境如何，男性官员根本瞧不起她们，如果不是我有意无意地强调，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让女性参与朝政处理，平日里对于女性官员是嘲讽兼鄙视。这些事情我管不了，或者说我管得了个管不了两个。乔灵裳那样倔强冒尖的性格，放到朝廷上必然和男性官员水火不容。政治有黑暗沐羽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要看着乔灵裳因为这种原因而枉费身才华死于政治泥潭吗？”

    玄沐羽不甘心道：“但是女性官员里加入乔灵裳这个个领袖人物，难道不好吗？她倔强、冒尖，或许能起到反效果呢？”

    玄澈点头，却说：“对，不是不可能，但风险远远大过机会，这个赌局我下不了手。”

    玄沐羽不说话，神色分明是不认同。

    “况且乔灵裳她……”玄澈想到了昨天莫怀给他的报告，时冲动本想说出，却在瞬间的思量之后停了下来，他顿了顿，又说，“乔灵裳她和其他女性官员的关系也不好，她进入朝堂，恐怕连和其他女性官员融成片都很难，勿论领袖了。”

    玄沐羽察觉出玄澈那未说完的绝对不是自己现在所听到的这个，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时无话。两人陷入沉默。玄澈不确定自己所说玄沐羽究竟听进去少，或许他个字也不相信？玄澈有些无奈，想了想，又说：“其实要让乔灵裳进入朝堂试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沐羽，你做好承担这样做的后果了吗？”

    玄沐羽心里慌，玄澈这话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嘴上还是说：“能有什么后果？和我有什么关系？”

    “果真如此？”

    玄澈眼神闪了闪，随手打开手中的书，低头翻了两页，就在玄沐羽以为玄澈要结束这段对话的时候，玄澈突然冒出句话：“看着与山枫相似的人死去不会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