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 作者:Erus

    沉了脸。

    过两日。

    玄恪抱了堆的画卷放到玄澈面前，拉着玄澈直说：“父皇，你看，你看！”

    玄恪虽然各方面天分都很高，但对绘画并没有太兴趣。玄澈有些莫名，打开看，竟是幅又幅的美女图。

    玄恪在旁嚷嚷：“父皇，有没有你喜欢的？我去给你说媒！”

    “……”

    玄澈面无表情地招来森耶将所有的画卷清理出去。玄恪黑着脸声不吭地跑了。

    又过两日。

    玄恪拉了个漂亮的男孩来到玄澈面前，说：“父皇，他漂亮吗？”

    玄澈看了眼，只说：“我不喜欢男人。”

    玄恪不悦道：“那皇爷爷算什么？”

    玄澈本来已经回到奏章上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漂亮男孩，只是这回锐利非常。那男孩显然也知道自己似乎听到不该听的事情了，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玄澈漠然地挥挥手，森耶叫来了太监将男孩拖走，很快那漂亮男孩的声音就消失不见。

    玄恪脸色大变。

    顿了顿，玄澈说：“我不喜欢男人，但如果是你皇爷爷，就算他是石头我也会爱。”

    可想而知玄恪的脸色又难看。

    这些事度让两父子的关系十分僵硬，玄澈烦闷，玄恪心情也不好。

    太学院里，太子不好好练武却趴在草坪上发呆，精致的小脸笑颜不再，呆滞的眼神让人看得有些心疼。

    傅云是傅清川的三子，比玄恪大了四岁，对这个尊贵又可爱的弟弟呵护有加，现在看到玄恪闷闷不乐有些担心，上前关切地问：“小恪，你怎么了？”说起来这个傅云颇有乃父当年的风范，对太子都是没大没小的称呼。

    玄恪抬抬眼，情绪低落地说：“父皇……讨厌他！”

    “这话怎么能乱说？！”

    傅云虽然没大没小但对皇帝还是无比尊重的，连忙喝止了玄恪的胡言乱语，却看玄恪眼神黯了黯，那脸色加沉闷。傅云心中不忍，又问：“你不是最崇拜陛下的吗？怎么突然讨厌了？”

    “他……”玄恪话到口边又吞了下去，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还是知道的。玄恪别扭地咬着牙，半天才蹦出下面的话：“我想让他纳妃，可是他不肯！”

    傅云加惊奇：“陛下和庄惠皇后恩爱非常是天下人人皆知的，就算皇后死了陛下还是如既往保持独身，你怎么会突然想让陛下纳妃？前段时间大臣们提议被拒的时候你不是还叫好吗？”

    玄恪气急败坏道：“不样！不样！不样！那时候和现在怎么能样！他根本就……反正你不知道，不样就是不样！我就是要让他纳妃，女妃男妃都可以，总之就是要纳妃！”

    傅云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玄恪好半天，才磕磕碰碰地问：“小恪是怕陛下寂寞吗？”

    “是，我怕他寂寞，我要他纳妃！”玄恪胡乱应着，真正的理由不能说出来，其他什么理由就都无所谓了。

    傅云笑道：“那你去和陛下说啊，在这儿发闷有什么用？”

    玄恪听立刻焉了，挫败地说：“你以为我没有说过吗？”玄恪就将这段时间来和玄澈的“交手”说了通，自然其中不该说的都隐去了，只着重说了玄澈的态度。玄恪说完了，又说：“能想得我都想了，可是父皇就是不肯纳妃！”

    傅云认真地想了想，斟酌着词句说：“小恪，我觉得你的手段会不会太……激烈了？”

    “激烈？”玄恪不解地睁着眼睛。

    又是片刻的沉吟，傅云开口道：“陛下没有纳妃的意思，你这样做他自然不会答应。但是陛下是最疼你的，你何不用哀兵之计呢？”

    “哀兵之计？”

    玄恪眨眨眼睛，听着傅云缓缓道来，漂亮的眼睛只能放出炙热的光芒，看来玄澈又要面对玄恪的挑战了。

    晚上，玄澈和玄沐羽正准备上床休息，却听到外面森耶通传太子来了。玄澈有些奇怪，这孩子般在入夜之后都是早早就睡了，就算没睡也很少跑出东宫，这两日因为背德之事玄澈和孩子的关系也有些僵硬，玄恪这时候的到来实在很突兀。

    但玄澈还是喜爱孩子，饱含歉意地让玄沐羽回避，让后就让玄恪进来了。

    玄澈将玄恪招至床边，依然很温柔地笑问道：“怎么了？恪儿有什么事？”

    玄恪垂着脑袋在那儿，脚尖轻捻着地板，眼角的余光不时瞄向父亲又慌慌张张地收回去，好似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怯生生地说：“父皇，我和你起睡好不好？”

    玄澈愣，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天气很好啊，月朗星稀的。

    玄恪没有错过玄澈这个动作，但他显然误会了玄澈看向窗外的意思，以为父亲是在等待爷爷，心下沉，浮了几分怒气上来。就在他以为玄澈不会答应的时候，玄澈却说：“好啊。”

    玄恪难以置信地抬头，几乎要问出那句话：皇爷爷不是要来吗？

    玄澈明白玄恪的惊讶是为了什么，他只能暗自苦笑，刚才玄沐羽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通往颐天宫的秘道，这会儿听到自己和孩子的谈话，恐怕已经回去了。

    玄澈将自己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让床空出个足够宽大的位子，对玄恪说：“不上来吗？”

    玄恪震惊过后立刻欢喜地应了，三两下除了外衣，爬上床钻到被子里，又往玄澈怀里缩了缩。玄澈感觉到玄恪窝进自己怀里，便下意识地将他揽了过来，让玄恪有个舒服的睡姿。

    缩在父亲的怀里，接触到光洁又有些温凉的胸膛，玄恪觉得有股幽香包裹着自己，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和奇特的平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沉缅在这暖人的怀抱中，只是他突然想起今天还“身负重任”，顿时精神振，睡意全无。

    玄恪抬起头，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夹杂着些许哀求的软软童音唤了声：“父皇……”

    玄澈看着孩子在黑暗中晶亮亮的眸子，感觉到孩子身子的些微颤抖，玄澈又心疼了，他对这个孩子是有愧疚的。玄澈将孩子抱得紧，柔声问：“怎么了？”

    玄恪偎在玄澈怀里，整个脸几乎都要埋进对方的胸膛，小手紧紧勾住父亲的脖子，轻声说：“父皇，你纳妃好不好……”

    没有回答，必然的。

    玄恪抱得紧了，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怀抱。

    只手抚摸过玄恪的长发，轻柔的力度透过发梢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玄恪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傅云给他出的那个主意：“父皇，我想要个母亲……”

    抚摸玄恪的手顿住了，玄恪拥抱的身子也僵了僵，没有了华服包裹的身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消瘦。玄恪突然有些后悔，心头酸酸的，却不知道这难受的情绪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