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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 作者:Erus
等等,我让太医给你煎药了。冷不冷?我再给你盖床被子。”
玄沐羽似乎是突然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玄澈的手,轻声道:“别急,我没事……”
“嗯……”玄澈低低应着,边将玄沐羽的手放回被子里,边却头埋在玄沐羽的颈窝间,不想让玄沐羽看见自己的泪光。玄澈不知道什么是肺金不降,但看玄沐羽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病得不轻,也幸亏他不知道,若是知道只怕当场就要晕过去。
那肺金不降就是我们说的肺炎,就算在现代,肺炎治疗不及时也会要了人命,而且这病有时潜伏期长却爆发得十分迅猛,让人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救治就已经命呜呼了。那张太医紧张就是因为自己竟然没有在肺炎发作的前期把出脉象,等现在玄沐羽病发已经是迟了!这些话张太医不敢和玄澈说,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在玩!
等了会儿,张太医端着药来了,玄沐羽刚才意识昏沉没听到张太医和玄澈说了什么,但现在接过药汁喝了口也不禁微微变了脸色。玄沐羽熟知医理,此下闻喝就辨出了鱼腥草、鸭跖草和半枝莲的味道,这正是治疗肺炎的药,又有野芥麦根、虎杖根等物,分明是病重才加的辅药,至于那党参、玉竹则用于益气养阴,莫非自己的身子真的已经破败到这个程度了?
玄沐羽余光瞄了眼玄澈焦急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喝了药,对那玄澈笑说:“别急了,只是个祛寒去热的药,可能是前两天受凉了,吃点养气益肺的东西就好了。”
玄澈虽听不明白张太医说那番医理,但却是听到了肺什么的,便将目光投向张太医,问:“真是这样吗?”
那张太医张口还未出声,就看到玄沐羽神色狰狞地瞪着自己,忙改口道:“正是,正是。”想想刚才自己说出的话,又补上,“太上皇这病再加深就比较严重了,但现在只是初期,无大碍,无大碍……”
玄澈看看张太医,又回头看看玄沐羽,自然没看到玄沐羽胁迫的神色。玄沐羽似乎要证明太医的话般,那药喝下去身子就不抖,面色带着些微潮红,不知是不是药力将邪气逼了出来。
玄澈终于还是被骗过去了,在太医和玄沐羽的劝说下回到偏殿休息,又是难眠的夜,第二天还要强撑着去上朝,神色很是憔悴。
玄恪也听说了玄沐羽突然病情加重的消息,照礼去探望了下,这时候玄沐羽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印象中,这个皇爷爷是个很不正经但在父皇身边却毫不逊色的光鲜男人,去年那场病也不过让他显出了些许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暮色,只是这时候躺在床上急促呼吸的男下子老了二三十岁,竟让人觉得夕阳到了头,就要陨落了。
似乎是感觉到注视的目光,玄沐羽慢慢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眼前人是谁的时候,他微微笑了下,不像以往那么冷淡,似乎真的有了个爷爷的慈祥。
玄恪心头抽了下,有些尴尬地说:“皇爷爷……还好吗?”
“咳,暂时,死不了。”
玄沐羽的回答依然不太正经,只是这时候玄恪听了却有些触动,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就是坐在这个男人怀里读书的,父皇只有偶尔得空的时候才能来教教自己,但这男人却对自己十分严格,有点差错都惩罚,反而是父皇总是任由自己玩耍嬉戏,有时候想来,父皇倒像是个慈母,而这男人就是那严父。只是那时候祖孙三代何等温馨,哪像现在这般生冷隔阂。
见玄恪久久没有出声,玄沐羽对他招了招手,示意玄恪坐到床前来,而他自己也挣扎着坐起来。玄沐羽靠在床头,看看玄恪依旧是脸冷漠的样子,便说:“玄恪,以后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你父皇。”
玄恪脸色沉,起身就要离去,却被玄沐羽叫住:“住,回来。”玄沐羽这两声说的有气无力,但玄恪还是停住了,听到身后玄沐羽叹了声道:“你听我说次话,我也说不了少话了。”
玄恪心头颤,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玄沐羽笑了笑,说:“澈是我从看着长大的,从小我就爱他,明的暗的花招使了不少,却害他伤了身也伤了心,我追了他二十几年吧,他才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澈并非没有廉耻,只是被我逼着不得不抛弃廉耻。他心中那根准绳始终绷着,他越爱我那根绳子就将他绑得越紧,他就越难过。你这样看他对他,只会让那根绳子收得紧。玄澈心脏不好,那是被我伤的,只是你不要再伤他了,他那身子,能活到你成年你就应该庆幸了。”
“那又如何。”玄恪强忍着心恸冷冷地说。
玄沐羽苦笑声,道:“你也不小了,聪明是聪明,却不懂得人情。只是你记住了,你今日做了如此决定,日后就不要后悔,玄澈死了是要入皇家陵园,他日你突然想通了,可是连拜祭都拜祭不了。”
玄恪咬着唇不说话。
“你去吧,你这脸与澈有八份相似,灵魂却不及他的万分之,我也懒得看你。” 玄沐羽懒懒挥手对玄恪下了逐客令,躺回被窝里,向里侧身真的不再看眼。
玄沐羽的症状只有加重没有减轻,自那夜之后就发冷发热、肌肉酸痛,时而低烧时而高烧,食欲不振,上吐下泻。
玄澈也不是傻子,看到他这样的情况怎么还会相信只是普通的伤寒,自己去查了医书,虽然那些专有名词还是看不懂,却也知道了这病是分分秒就要夺人性命的重病!玄澈慌乱地就要去找玄沐羽,却在半路停下来。玄澈想起这身体幼年时玄沐羽的亲自教导,其中课就是医术,暗骂自己声笨蛋:玄沐羽自己就精通医术,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那样说,张太医那样说,分明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玄澈心乱如麻,在路上踟蹰了很久,还是尽量装出副坦然去了颐天宫。他方面尽心照顾玄沐羽,只字不提病情如何,另方面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健健康康,不想让玄沐羽病了还要为自己操心。
玄沐羽现在是三天睡着天醒着,醒着的时候就和玄澈说说话。他其实也明白玄澈肯定知道了这病究竟如何,说话里不禁带了些叮嘱的味道。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玄沐羽已经病得脱了形,这次他睡了足足五天才醒来,神色颇为清明,他捏捏玄澈的手,轻声说:“我想抱抱你。”
玄澈愣,随即妩媚地笑了:“好。”
玄澈脱去外衣,进到被子。这时候玄沐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动弹了,玄澈就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仿佛是玄沐羽抱着玄澈般。玄沐羽用尽全身的力气紧了紧手臂,却还是无法将玄澈压入怀中,只得苦笑道:“果然抱不动了……”
玄澈抱紧玄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