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蛇 作者:溯痕

    为太轻，才仿佛骤然振聋发聩。

    周老大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惊叫声，喊道：“莫非你们有赶尸人？！”

    深半夜的荒郊野外，只这句，已经唬的那十来人，脸色惨白。

    季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起身对他们拱手作揖，带着自己人撤至另边，重新燃了篝火搭了帐篷，远远的避开了这群人。

    东西重新归置好了，骆驼也都再次卧下，这五十来人便围着篝火坐在季玖身旁，低笑道：“将军张嘴，好能说道。”

    季玖叹了口气道：“这路上，也遇到了好些商队，你们都不曾仔细听他们谈话吗？”

    有人问：“什么谈话？”

    季玖道：“前些日子我听闻过，这道商路有周姓人掌控着，来往商贾所获之利无不向他缴三成，否则这路便不太平。你们当时也在场，怎么就没有记下？”

    又道：“你们看那人说话直来直往，以为是莽撞无知吗？他不过是毫无忌惮罢了。那些商贩所言的十有八九便是这人。与其与这号人纠缠，不若趁早叫他们怕了我们，也少些麻烦。”

    沈珏道：“你那么说他们就怕了吗？”

    季玖道：“无所谓他怕不怕，只是这几天连续奔波，大家都乏了，暂且唬唬他，等明日进了城，好生歇息了再收拾他就是。”

    原来竟是懒的动手，只愿意先耍耍嘴皮子。众人领会到这点，瞅着季玖时都无话可说。

    季玖打了个呵欠，直起身，懒洋洋的回帐篷里去了。若不出差错，这夜会天下太平。便是要看戏，也得等到明日。

    第二日清晨赶路，日落时分到了城镇，这已经是最后座城镇了。再往前，便是沙海，片焦黄，唯海市蜃楼而已。

    季玖等人进了客栈，先饱餐顿，又叫小二打了热水梳洗。满身沙粒尘土涤净后，沈珏道：“那人来了。”

    那周老大带着人马也进了客栈，时间后院里吵吵嚷嚷，喧闹的不成样子。合上窗户，季玖道：“无事，对我们这群人他心里无底，不敢贸然动手，歇息夜，明日进了沙漠，若还跟着，就杀了他。”

    语气是淡然的，却透露出冷酷之色。

    沈珏“嗯”了声，将身后木箱解了，放到季玖床榻上，就出去了。

    关好门，季玖歪在床头，手里捧着本书看。也不知久，便困了，将书收好刚要躺下，便看见窗棂缝隙中有白光闪过，仿佛有人手持兵器。季玖微怔过后回过神，想了下就揭开软被，将被子里那条醉了个月的大蛇搂了起来，抱在怀中。

    就这么抱着，将粗长蛇身绕上自己的腰，季玖抱着它下了床，走去桌边喝水。

    他披着头湿发，饮完茶水抬起眼来，冲着窗外似笑非笑，那条乌黑大蛇缠在他雪白里衣上，浑身遍布的细小鳞甲在烛光下折射出绚丽光泽，光泽映射在他脸上，那笑容瞬间透出股妖异之气，仿佛艳毒的妖物。

    只这刹那，窗外人声俱寂。

    季玖抚摸着那些冰凉鳞甲，又了片刻，确定该看的人已经看过，再无人观赏了，便回床放下布帐，与那蛇起消失在帐幕之后。

    51、第二卷·十九 ...

    第二卷·十九

    本该平静的夜晚重归平静，沈珏收回剑，仿佛来时样自阴影处离开的悄无声息。虽然并不清楚季玖如何做到让这些心怀不轨之徒知难而退，但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他并不知道房内的季玖，是拿着他父亲的原形，唬退了群人的。简单点说，仗“蛇”欺人。

    但季玖并不觉得自己所为有何不妥，他想的是，白天这蛇占着他的侍卫，夜里又要他亲自伺候，莫说只是这般拿来用用，就是扒了他的皮炖成蛇羹也是应该应份的事——况且他们还有积怨尚未化解，也化解不开。

    说到底，季玖可以理解他。但理解不等同谅解。

    季玖虽不是个小气的人，却自觉非良善之人。况且那桩事，与男人来说，实在耻辱。不是想抹掉便抹得掉。即使他愿意承认，被欺压时也不是完全疼痛，可越承认这点，屈辱就益发浓烈。

    直至今天，那梦靥也未曾消退分毫。夜半时分常常会回到黑暗中，被人骑压，被迫张开腿，被迫打开身体，成为他的容器。仿佛只是个专供发泄的洞而已。

    个标注了沈清轩三个字的洞。

    季玖满身大汗的醒来，睁开眼，在黑暗里急剧喘息着。身上又有东西缠绕，仿佛梦里场景不曾随他的清醒而消退。季玖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而坚硬，仿佛活物的绳索，死死地绞缠着他。季玖抓了蛇身，又费了番力气，将它从身上剥开推到旁。这才重新卷好被子，再躺回去。

    这样的事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习惯了。次又次的惊醒消磨了他的愤怒，那些梦魇乍醒的怒气已经被磋磨掉了，仅余习以为常的疲倦。

    季玖伸手揉了揉额角，忍不住叹了口气。

    阖上眼，刚要继续睡，先前被揪到旁的大蛇又蹭过来，钻过了被褥的缝隙，潜进他的被窝里。冰凉蛇身循着那处暖源不停贴近，凑近，而后紧紧贴上去，钻过衣襟，贴在他的肌肤上。季玖眼皮都未动下，闭着眼摸索着被中，擒住了胸口的蛇头，摆到旁。

    那蛇尾却灵活的绕起来，缠住了他的腰，脑袋被撇到边了，身子还紧绕着暖源不肯撒手。

    季玖又闭着眼去剥蛇尾，刚剥掉又被绕住了胳膊，连手腕都被缠住，季玖又用另只手去救场，就放开了蛇头。于是那蛇头又挪过来，重新钻进他的衣襟里，贴在他胸前肌肤上，贴上去便乖乖的不动了。

    季玖终于睁开了眼，望着黑洞洞的上端，道句：得寸进尺。

    也就让它得寸进尺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条醉蛇，又不能真扒了皮炖蛇羹，又不愿意自降格调与条蛇置气——虽然明知道他是妖，现在却是实打实的条蛇。若非这蛇并非故意醉到人事不省，季玖会觉得，这厮使的招数，十足无赖。

    其实现在，也是赖蛇条呢。季玖边抓着醉蛇脑袋不允他压住自己胸口，边想着。未免被压的梦魇，只好侧过身，伸出胳膊来，让那蛇头枕着胳膊，贴在自己身前，又将蛇尾搭上自己腰背，这才合上眼，用着个几乎是纵容的搂抱姿势，又睡了。

    那蛇得了这样的姿势，也满意了，脑袋贴在他身前，半身子窝在他腋下的位子，尾部绕着他的腰，熟悉的气息与温暖的热源萦绕周边，在大梦里睡得是酣畅，醉也醉的不委屈。

    这人蛇的形态，倒是少了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