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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3

      遇蛇 作者:溯痕

    ,只要留意到了,就再也不会忽视。而后,它会成为你生命里,道金色的阳光。

    暴雨下了盏茶时间,雨势渐收,细小的雨滴密密匝匝,落在瓦片上,落在树叶上,落在湿土上,落在眼睫上,敲奏出不同的声音。脆脆的响,闷闷的响,细微的响,明亮的响。

    天与地都笼罩在暴雨营造的水汽里,朦胧细密的水雾,仿佛那年那月,温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阻隔了远山近水,却没有拦住人妖。

    柳延垂下眼,返身进屋,换下身湿衫,去灶房备饭。

    朦胧的水烟后,细密的雨声中,巨大的黑狼在奔跑,毛发擦过低矮的草叶和未长大的小树,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他停下,停在愈来愈细小的雨丝里,柳延迎上去,看见黑狼的颈项上仿佛戴上了圈铁镣,在夜色昏暗里闪烁着微微的光。

    “爹,我回来了。”沈珏说着化成人形,路奔波,恨两条腿都不够用,索性以狼形狂奔,说话的时候他还有些喘,从脖子上取下不知为何失去意识的长蛇,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雨下的那么大,他浑身湿透,而手中黑蛇的鳞甲上,却无丝水滴。

    昏暗无比的光线里,柳延望见了他颈侧的血洞,血迹早已让雨水冲刷干净,伤口泛着惨白的颜色。柳延手将黑蛇搂在怀里,手伸出去,抚上沈珏的伤处,问:“疼吗?”

    “不疼。”沈珏说,说着笑,“他现在可真是讨厌我,路上咬了我好几回,还要跑,我只好让他先睡过去,才带了回来。”

    说着沈珏伸出胳膊,捋起衣袖给爹爹看,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展示自己手臂上的几个血窟窿。也泛着白,没有再流血。

    其中细节柳延没有再问,不用问,他大约也猜得到。毕竟失去了灵性的伊墨,再也不认得他,生于丛林的野兽们,天生就有种察觉危险的本能,譬如那年刚抱回的小狼崽,就怕极了伊墨,又比如现在,失去了妖力只是条野蛇的伊墨,也怕极了这拥有强大力量的黑狼。这是兽类的本能,弱者对强者的畏惧。

    所以沈珏即使没有任何敌意,在此时的伊墨眼里,也是危险的敌人。

    柳延让他去上药,又去厨房往炉灶添柴火,沈珏回房换了身衣衫就赶去,将人蛇推搡着,赶出厨房,自己接手,在柳延做好的饭菜旁,又添了两样小菜。这才端进房。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两人都是天滴水未进,低头各自忙着往胃里填充食物,碗米饭刚刚下肚,床上昏沉着的黑蛇此时清醒过来,吐着信子,仿佛在观察他们。柳延也未想,立刻放下碗筷走过去,刚伸出手,只听背后沈珏声“别动”,柳延的手已经被咬住。

    疼归疼,柳延却在笑,打量着这死咬自己不松口的黑蛇,也不知作何感想,良久方道:“怎么没了妖丹,个头都小了这么,那年你可是将我手腕都咬透了。”

    那蛇自然听不懂,只管紧咬他不放,毒牙还在注入毒液,许久这人都无反应,倒像是咬在棉花上似地,不痛不痒,莫说毒,连眼皮都没眨下。倒是他自己的蛇尾,被柳延提了起来,就势缠在自己臂膀上。

    沈珏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眼前幕有些滑稽,那黑蛇缠着柳延的胳膊,毒牙却咬在他的手上不放,因为打回原形失了妖丹,个头比原先小了许,否则柳延只胳膊,必定举不起来它。

    滑稽之外,却又有三分凄凉。原本他们是最亲爱的人啊。

    臂上挂着那蛇,柳延又走回桌前,幸而伸出的是左手,右手还有自由,可以握得住木箸,继续吃饭。沈珏虽是妖,却很少修炼,尤其与家人在起,每日里惯了五谷杂粮,人间美食那么,何必封了口腹之欲的快活。连伊墨,不也常常日三餐,自称吃的满身浊气,却依旧乐此不疲?但这晚,沈珏却突然没了食欲。

    倒是柳延,神情恬静,始终从容淡定,手被咬着,都未停止进食。

    沈珏看了他许久,终于出声:“爹,他要天天咬你,你就天天这样么?”

    柳延未立刻回答,又吃完碗米饭,才倒茶漱口,不紧不慢地道:“他虽没了灵窍,你就当他是傻子了吗?”

    沈珏眨了眨眼。

    柳延解释道:“他咬几次发现全然无用,也就不会再咬了。明知道无用,还花力气咬,那可不是他。”说到这里柳延顿了下,而后补了句:“他懒得很。”

    沈珏连忙点头,如醍醐灌顶,跑过去手捏住黑蛇的头部,让它张口,从柳延的肉里退出毒牙。又将缠绕的蛇身剥下来,提在自己手里,低头对着黑蛇自说自话:“你可趁着现在咬我几次,往后别突然来下就行,怪吓人的。”

    那蛇吐着信子,扭身就要跑,概因先前咬过他好几回,也没把这东西咬死,反倒是自己莫名其妙昏过去,心里知道不是对手,识趣的很。

    沈珏很惊讶,边不让他乱跑,边说:“爹,他真不咬我啦!”

    柳延只是笑,笑容平静,那丝丝惆怅,掩的极好。

    黑蛇在沈珏手上挣了好会,也没挣脱开,索性就放弃了,不再挣扎,要死要活由他,自己确实弱小,这点判断无需灵智,只是本能。

    见他放弃了,沈珏将蛇交给柳延,确认柳延不会天天被咬,也放了心,道:“雨停了,我去找些野物来喂他吃,爹你别让他乱跑,要是钻到哪个洞里去了,我也不容易找到。”

    柳延应了声,看他矫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低下头,柳延将放弃挣扎的黑蛇紧紧拥进怀里,这动作过于突然,已然装死的蛇受了惊,又抬起头,口咬在他身上。

    尖锐的毒牙刺破血肉肌理,刺入前夜,他曾细细亲吻过的地方。被他伤到的人只微颤下,没有任何动作,指腹执拗而温柔的在那冰冷鳞甲上抚摸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遍又遍的摩挲,仿佛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伊墨。”

    柳延低低的唤。烛火摇曳着,光线明昧不定。

    他遍又遍的唤:“伊墨。”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在空气里经久不散。

    除了这个名字,除了指尖抚触的冰凉,此刻,他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向7·23事故中所有罹难的同胞哀悼;

    向所有不在公布名单上的死者哀悼;

    向所有失去亲人的同胞祝福;

    向所有参与救人的同胞致敬,尽管你们只是普通百姓;

    向所有坚持良知的媒体人致敬,尽管你们知道会丢掉饭碗;

    向所有为正义和良知出力的网友致敬,尽管你们知道无论转发少微博,最后都会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