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如此美丽 作者:玖月晞

    轻轻闭上眼。

    火车顶那么高，伸手，能抓到两颗星。

    仰望星空，是今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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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高考还剩七天。

    体育课上，没人在教室里复习了，都去操场上运动放松。班主任叮嘱大家，排球蓝球就别打了，以免伤到手，跳跳绳跑跑步就行。

    曾好拉了李想小米和陈念打羽毛球。

    陈念打了会儿累了，绕着操场散步，不知不觉走去树荫下少年曾翻墙的那个角落。

    她尚未走近，就看见栏杆外边的白色衣角。陈念诧异而惊喜，跑过去抓住栏杆：“你怎么在？”

    北野伸出食指，在她手指背上划了道，说：“我知道你上体育课。”

    “还有7天。”陈念说。

    “我知道。”

    “加上考试，两天，第十天，我们就，每天都在起了。”

    北野说：“我们现在也每天都在起。”

    “……哦。”她点点头。

    树影斑驳，他温良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去她身后，变得冷静，低声说：“有人找你。”

    话音未落，人就闪到墙后边不见了。

    陈念回头看，郑易从远处走来。这个时候来找她，定有比上次提醒严重的事，陈念心里清楚得很。

    她拍拍手上的灰，朝他走去。

    操场处摆着运动健身器械，陈念走到太空漫步器旁，扶着横杆，两只脚分开在踏板上晃荡。

    郑易坐在旁的仰卧起坐椅上，沉默看她玩了会儿，问：“陈念？”

    “嗯？”她心无旁骛的样子。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第时间找我？”

    “记得的。”她点下头，在踏板上晃来晃去，像只来回的钟摆。

    “但你从来不找我。”他苦笑声。

    “我……”陈念摇摇头，“没有困……难。”

    “没有吗？魏莱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知道了。

    身体顿了下，而后继续在上边前后摆动。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她说。

    “我可以……”郑易没说下去。正因她曾经告诉他真相，她才被疯狂报复。

    而后因各种原因，他无法守着她。

    此刻，他怀念那段送她上下学的日子。她从巷子里朝他跑来时眼中的期待和感谢，她背着书包走进校园那回头的信任和依赖，如今全不在。

    阳光强烈，郑易额头晒出细汗。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

    “骂我，打了我，巴掌。”

    “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郑易盯着她。

    晃荡的钟摆慢慢停下，陈念看着他，轻轻问：“要不然，还有什么呢？”

    郑易其实有满腔的话，但似乎说什么都没用。

    下课铃响，陈念从踏板上走下来，回教学楼了。

    郑易腔苦郁回到单位，听同事说，老杨的犯罪画像取得进展，他们已经开始调查符合画像的年轻人，辍学或职专里经常逃课的，家庭不和不与父母同住的，有摩托车的等等。只不过，符合画像的嫌疑人有二三十个。

    小姚把那二三十人的照片拿来给郑易看，大都是花名册上的证件照。郑易反感这种竿子抡成嫌疑人的做法，不耐烦地推到边。

    小姚见他情绪不太对，问：“你那边有进展没？”

    郑易让自己冷静了会儿，开口：“魏莱有个朋友叫罗婷，我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堵了几回她才松口，说魏莱死的前天，她们欺.凌过个女生。”

    “怎么个欺.凌法？”

    “又打又骂……”郑易揉了揉眉心，“她说她走得早，后边不知道。”

    “你去问那个女生了？”

    “嗯。她也不说。”

    “去案发地附近问了没？”

    “让人去侦查了。”郑易说，“还在找证人。”

    “你觉得魏莱的死和这件事有关系？”

    “不知道。”郑易用力搓着脸和脖子。他想把这件事弄清楚，想知道陈念到底怎么了。这憋闷的感觉他快忍不了了。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我看你情绪不稳。”

    “是！我是情绪不稳。魏莱罗婷她们早就该被抓起来！”郑易猛抬头，拳捶在桌上。

    小姚噤声看他。

    死般的静默后，郑易也知自己失控，他把声音控制回去，说：“没人报案，我也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然后呢？”这问题太残酷。

    他们的工作里，“调查清楚”往往等于给罪犯以处罚。可这事给不了。

    郑易心里陡升愤恨：“为什么法律他……”

    “郑易你别失控！”小姚叫住他，“不然你想怎么样？全部关起来坐牢？他们还只是孩子。”

    “孩子就能无法无天？”

    “不能，可坐牢就能解决切问题？他们的人格甚至还没定型。他们长成什么样，我们成年人有推不掉的责任，因为塑造他们的社会、学校、家庭、就是我们这些成年人构建的。

    不管在哪个国家，西方还是东方，法律都对孩子宽容。因为他们还可塑。”

    郑易苦笑：“我知道。大学里，我的老师讲过。”

    刑法学老师说，未成年人犯罪的人格特点具有假象性，即使犯相同的罪，其主观认识与成年人也存在差距，很甚至并未形成真正的犯罪人格。

    正因可塑，所以教育与挽救，能把他们拉回来；严击与重罚，能把他们推出去。对社会危害大。

    可是，被害者呢。

    郑易扶住额头，刚才连他也失控，何况受害者。不罚，罪如何恕？受害人的愤与恨如何抚平。

    “何况，不排除有些孩子能改，有些改不了。那些改不了的就该……”

    “谁判断他是否改，真心还是假意。谁判断？你，我，还是领导？如果以人的标准来判断，你我都不会做这行，因为那会有的绝望。”

    郑易再度苦笑，或许，人得学会竭尽全力；但也得接受无能为力。

    只是目前他还接受不了。

    他垂下头，摇了摇：“小姚，你明白那种被人信任，结果却让人失望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能杀了我。”

    他声音很低，像破碎了般。

    ……

    放学了。

    走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北野问：“那个警察又找你做什么？”

    “问魏莱的事。”陈念看到大片淡蓝色的阿拉伯婆婆纳，蹲下揪了几颗心形果实。

    “他问了什么？”

    “他好像……”陈念捏爆颗小果子，说，“知道了什么。”

    北野：“嗯。”

    陈念递给他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