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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傅敏进了书房,十分不解,“父王前几日还说考虑考虑,怎看了他一封信便改变主意了?”
他瞧着自己父王这样子,竟像是想重用萧洵似的。
晋王一向了解傅敏,见他神色不快,沉声道,“不过利用罢了。”
到了十一月,晋王四十大寿,朝廷下令命萧洵代上祝寿。
运送贺礼的队伍到萧洵下塌的住所时,他人正在晋王府。刘县令火急火燎命人将他找回,把前后因果说了,却见萧洵一派淡然。
等他接过圣旨将礼部官员送走之后,刘县令终是忍不住了,隐晦地劝他,“萧老弟,晋地虽好,可你终归年轻,总要回金陵去的。”
身为晋阳巡城郎官,却日日泡在晋王府,俨然一副晋王门下食客的样子,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萧洵命人将朝廷来的贺礼重新包装好的,方笑道,“大不了不做这个探花,待您期满,我便留下来做个县令吧。”
刘县令惊讶不已,“萧老弟,你还年轻……”
萧洵摇头,“王爷于我,有知遇之恩。”
刘县令默然,这些天萧洵一直在晋王府里住着,还提出许多于民生有益的政策,他偶尔也听同僚们提起,萧洵是很得王爷重视的。
且人各有志,以他们的关系也不适合交浅言深,刘县令便不再多言。
晋王身为晋地的直接主宰,于此地百姓而言,无异于土皇帝。然他的四十岁寿辰,却办得一点也不隆重,只命人在城内设了粥棚布施,于王府内摆了几桌家宴庆祝耳。
萧洵身为晋王府的新晋红人,自然能得一席位。
这些日子观晋王言行,分明是位忧国忧民毫无野心的守成藩王,但萧洵敏感,仍旧能在平静表象下察觉出两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推杯助盏,酒过三巡,气氛也热起来。萧洵在旁桌陪坐,听着主桌那边言笑晏晏,不动声色观察着与宴之人。一个转头却瞧见二门处有人将门帘掀开一条缝,落在门帘上的影子娇小纤细,似乎是个女眷。
他仔细看去,恰与一双盈盈水眸对上。
萧洵恍若未见,只一瞬便移开眼去。
酒宴过后,晋王又请人至梅林赏景。午时才下过雪,厚重的白压得红梅轻颤,疏影横斜之景在冬日里也令人心旷神怡。
与宴之人中不乏文采辈出者,晋王喝了些酒,兴致颇高,命管家搬出一箱金玉器物,当做彩头让人作诗。
到萧洵时,不少知他身份的便隐隐期待着能得他一首,不知道的见他器宇轩昂也都存了点打量的心思。
萧洵起身,信步走到拉了绢布的两座屏风中间,提笔沾墨,挥袖写就一首词,端的是姿态飘逸,笔走龙蛇。
晋王朗声一笑,“探花郎果真好文采!”
观者适时发出惊叹,萧洵却十分淡然,笑着自箱里取出一支珠花,用羊脂玉雕刻的牡丹,花瓣映着雪光栩栩如生。
便有人打趣,“不知探花郎要拿这支精美之物送哪位美人?”
萧洵笑道,“家中有幼妹,惯爱这样的玉饰。”
一时间,众人皆赞他兄妹情深。
到了掌灯时分,天空中又落下雪来,宴会已到尾声,萧洵跟着众宾客欲出晋王府的大门,却被管家叫住,“萧大人,王爷有请。”
萧洵与方才结交欲一道出府之人道别,跟着管家又回到先前赏景的梅林。林中有赏雪亭,亭中有火,火边是挡风的厚重纱帐,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内饮酒。
“王爷,您找我?”萧洵掀帘而入,恭谨问道。
“坐。”晋王一指对面,开门见山道,“下个月本王要回京过年,想问问你,愿不愿与本王一道。”
萧洵受宠若惊,却有些犹豫,“下官的任期还未到,不敢擅作主张。”
巡城郎官与太守县令等三年一任不同,是一年以后便要回京的,虽无明显规定任期内不得离开巡查之地,但贸然离开总归不妥。
晋王沉声道,“这不是什么问题。”
萧洵沉吟片刻,正欲回答,却听得利箭破空,一群黑衣人踩着月色从阴影处钻出,瞬间与王府亲卫缠战做一团。
晋王是寿星,喝了不少酒,但神勇不减,取出腰间配剑与靠近暖亭的刺客斗在一起。
萧洵直面一场战斗,心中疑惑,却也来不及思考,一脚踹飞一个黑衣人,夺过他手中的刀将晋王护在身侧。
这场刺杀来势汹汹,但晋王府到底不比旁处,府中亲卫源源不断加入,很快祢平战斗。
“父王!”傅敏先前代父送客,才从外间赶过来,忙将晋王扶回书房。
晋王并未受伤,只是酒气上泛出了许多汗,倒是萧洵与人争夺武器时腿上受了一刀,晋王命人给他包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萧洵神色微动,晋王却似是想起某些不愉快的记忆,神色不振,语气悲凉沉痛,“这场刺杀,是我那在京中的长子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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