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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行居高临下望着他,冷淡开口,“你让朕很失望。”
失望什么,他没说,傅彦彻却更觉得羞愤,他深深俯首在地,“臣弟鲁莽。”
傅彦行面无表情,开口道,“你我兄弟二人,年纪不过相差一岁,幼时尚且兄友弟恭,长大些后,却越行越远。”
傅彦彻没有抬头,亦不回话,傅彦行立在他对面,望向他身后的玉石屏风,声音空渺,絮絮说着幼时往事。
第二日,皇帝临朝,燕王却告病未至。朝中人一时摸不准眼下情况,本暗中支持燕王的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暗中忧虑。
但自当初他们踏上魏氏的船开始,便走上了不归路。
众人都在战战兢兢准备着,就等一声令下了。
傅彦彻并未出宫,而是在安和宫内跪着。昨夜的事穿进魏太妃耳朵里,她十分震怒,望着儿子心中亦是悲痛,“你便是这么沉不住气吗?”
他低着头,并未说话。
外间传来报信的声音,宫人高唱,“陛下十分满意燕王殿下在锦城的所作所为,宣王爷去勤政殿……”
魏太妃神色一紧,淡淡道,“起来吧。”
她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了内殿。
新税法推行已有半年,三个初试地区已经初有成效。傅彦行看完奏章,觉得松快不少,听见流安禀报燕王已在殿外候着,便命人将他请进来。
“你做的很好。”傅彦行从不吝啬他的夸奖,又从御案上头拿出一份折子,道,“这是云卫方才才传过来的秘信,你看看。”
傅彦彻接过来,视线一行一行从上面掠过,越看,越心惊胆战。
云南,爆发了土司之变。
“朕欲下旨,从兵部选一位将军前去平定云南,你可愿去做个监军?”他问。
傅彦彻才从蜀地回来不久,那边的情况多少是知道点的,心里也明白傅彦行派他去那边未必没有这个考量,却表情冷淡,问,“陛下如此不放心臣弟,就这么想让我出京去?”
傅彦行眉头一挑,不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却是问道,“那你去不去?”
“去。”他紧了紧拳头。
为了清算人口,傅彦彻去过蜀地很多偏远地区,自然亲眼见过蜀地那边的爆乱和贫穷。他有一次甚至被当地的一个小地主抓起来,那地主胆大包天,言只知土司大人,不知有朝廷,态度之嚣张他仍历历在目。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去。
他虽然想要做皇帝,更多的,却是想着要给黎明百姓带来福祉,成为英明的君王,而非鱼肉天下的暴君。
这个天下,姓傅,而他身为傅氏子孙,尽管有私心,却仍然愿意担起这天下之责。
傅彦行露出一抹淡笑,“你很好。”
三月初九,是涟歌的生辰。
萧元敬夫妻正在赶回京来的路上,这趟以后,他们再不会回濮阳了,要带回来的行装太多,便耽搁了些时间。
涟歌一早就知道这些,并没有多失望,亲亲热热地和家中人用了午饭,便和萧涟漪一起,窝在院内下棋。
院内守门的婆子来报,薛家的公子和小姐上门来了。涟歌一时有些惊喜,拉着姐姐去迎客。
薛采月是送礼来的,薛夫人惦记着萧涟漪,便让儿子陪着女儿一道来萧府,薛世钧本不想来,不知怎的又答应了。
而霍璟又匆匆忙忙回了濮阳,只是他早就备好了礼物,托了薛采月一块儿带过来。
和去年的那串羊脂玉九连环不同,他今年松来的礼物,只是一支极素的兰花簪,只是上头的雕工看起来不怎么样,引得薛采月发笑。
“表哥这是什么眼光啊,怎么选个这样丑的簪子。”
涟歌是将霍璟当做亲哥哥一样看的,笑着将他去岁送的九连环说了,薛采月笑得更是开怀。
就连萧涟漪,听完以后也都遮住脸笑了。
十四岁的姑娘,说嫁人的也有,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个生辰的重要程度只是稍次于及笄之年。
薛家兄妹只在萧府里留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将时间留给她和家人。
莳萝负责将继礼物登记造册,却从薛采月的礼物里翻出来一块鲤鱼状的玉佩,装在精致的红木盒子里,十分美丽。
绑玉佩的丝线是绯红色的,涟歌一下认出上面的打结之法是萧洵所擅长的,便取了玉佩握在手中,道,“这块玉我很喜欢,给我压裙摆用吧。”
一个下午都在收礼中度过,连双胞胎都送上了他们的心爱之物给涟歌,萧涟音的是过年的时候祖母送她的小娃娃,而萧洺的则是一个小弹弓。
涟歌有些哭笑不得,搂着弟弟妹妹好一阵亲,道,“姐姐很喜欢你们的礼物,可是姐姐长大了,这些东西在我手中,不比在你们手中有用,所以你们还是得将他们带回去才好。不然娃娃和弹弓就要哭了。”
到用了晚膳萧元敬他们还未回来,萧老夫人便将他们早就备下的礼物拿出来,“这是你爹娘托我保管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