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g time no see (好久不见) 作者:聊慰清风

    两下。

    “嗯。”甄翔将盯在大哥哥身上的目光收回，看着曹老师很认真地点头。

    “乖孩子，玩去吧。” 曹桂英放下甄翔，顺手在他小屁股上轻拍了掌，然后向孟亦焕走去。

    “孟秘书，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

    “啊，这不是刚收到了从临江托运过来的书本，想着赶紧发给孩子们，我就跟车过来趟。”

    “太辛苦你了，这大热天儿的。”说着，举起手里的蒲扇给孟亦焕遮凉。

    孟亦焕看着曹桂英刚五十岁却隐然沟壑从横的脸，轻轻推移她的手臂挪到她自己的头前。

    “曹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跟您比我们这就不叫事儿。”

    “快别说了，我也没做啥。”曹桂英放下扇子，给孟亦焕扇风。

    “曹老师，你得告诉我们这些书本该搬到哪里。”

    “看我这忘性大的”曹桂英笑着转身，招呼着司机和工人把孩子们的课本书籍搬进简陋的教研室。

    曹桂英，原广川省第中学的语文特级教师。偶因暑假带学生夏令营路过陵川县，看到当地恶劣的生存环境，当地孩子或因费用或因路途无法上学的状况，毅然带着丈夫和儿女搬到陵川，自筹资金盖起了这座简陋的寄宿学校，专门招收当地农民和游牧民的孩子进校免费读书。

    她自己是语文老师兼校长，搞机床设计的丈夫负责教数学和自然科学，女儿是英语老师，儿子则担任体育课的教学工作。家人在这边远山区干就是五年。五年来，曹桂英家的积蓄已被花费大半，正在她为筹钱犯愁的时候，自治区领导将临江省渭水市对自治区的教育资助安排在了陵川。

    孟亦焕用敬佩的目光望向曹桂英忙碌的身影。就在他转身要加入搬运大军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低下头看见个大眼睛小翘鼻子，皮肤被高原烈日晒得黝黑的小男孩儿高举着

    个青稞面掺棒子面窝头正看着自己：“哥哥，吃。”

    孟亦焕想抱抱这孩子，说声谢谢。可他刚蹲下，那半块窝头已经碰上了嘴唇。

    “吃。”

    “哥哥不吃，哥哥吃过饭了。”

    “吃。”孩子还是很坚持地把窝头往孟亦焕嘴里送。

    孟亦焕知道在这地方块窝头意味着什么，他紧抿着嘴不肯松口。可这孩子还是个劲儿地往他嘴里塞窝头。瞬间，孟亦焕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下，他很想知道孩子的名字，于是抬起头找寻曹桂英。

    没曾想，刚才还在教研室那边指挥搬运的曹老师恨不得是瞬间就到了眼前，劈手夺下孟亦焕嘴边的窝头，冲孩子说：“大哥哥今天吃米饭吃太饱，吃不下。拿回去自己吃。”说着把窝头重新塞进孩子手里，将孩子百八十度转身，背冲着孟亦焕，往前推送。

    “快吃，吃完上课去。”

    看着孩子咬着窝窝头步三回头地走远，孟亦焕丈二和尚似地起身看向曹桂英。

    曹老师看着孟亦焕疑惑的神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怪我抠唆。这些孩子基本都是两天稀的，才能盼来这顿干的。孩子正长个儿呢。”

    孟亦焕时间感觉这高原上的阳光今天格外刺眼。

    “这小翔可怜。他爸妈原来是给这片高山牧区的农民和牧民看病的大夫。大前年冬天，为着给个牧民看病，叫雪崩给埋了。当时只找到他妈妈的尸体，他爸爸还是来年开春才叫人给挖出来的。这孩子听话肯学，成绩也好，就是命太苦。”说着用手掌抹了两把眼睛。

    “那… … 这孩子现在跟他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我看怎么能帮这孩子把。”

    ?

    ☆、第八章

    ?　　拍打了两下衣摆，曹桂英叹了口气：“压根儿就没有你说的那些。他父母当初是逃婚从外省跑到这里的，以前也都是在他们那边的县医院给人瞧病的大夫。听说是个副县长的舅舅在老婆死后看上了甄翔他妈，死活非要娶进门。甄翔他妈不干，跟着年的恋人跑到我们这里。两人到这边都换了少数民族的名字，对我们也从不提自己原先叫啥，来这块之前老家具体在哪个省哪个县。好在这俩夫妻有技之长，靠着给人看病勉强能过上温饱的日子。可现在… … 唉！这孩子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既然他爸妈的姓名都不是真的，孩子的名儿跟着叫起来也没啥意义。给孩子起名甄翔，就是想着即便不知道真相也要让孩子记住他可怜的父母，也为孩子日后的未来取个好彩头。三年了，这孩子直跟我住，你也看见我家的条件… … 实在是没办法。孟秘书啊，你可千万别为那窝头跟我生气啊，我是太心疼这孩子。”看到孟亦焕点头，眼角含着泪水的曹桂英又转身紧着往教研室那边跑。

    “孟秘书，都卸完了。咱们回吧。肖书记还等着信儿呢。”货车司机冲孟亦焕喊着。

    孟亦焕低头沉思了会儿，下定了决心，回到县城就打电话回家跟父亲和郑姨商量商量，定要给这孩子个有前途的未来。

    “哎，来了。”他小跑几步登上了货车驾驶室副座。

    几日后。

    “哎哟，你说我们小翔什么命啊！可是遇见贵人了。你爹妈疼你，在天上关照着你呢。看这新衣服新鞋。”曹桂英边给甄翔换衣服边兴高采烈地絮叨。

    知道甄翔今天离家，曹桂英的老伴儿和儿子上课的上课，家访的家访，都早早躲了出去。两个大男人都不愿面对甄翔的远离。到底是女人舍不得这最后面，曹桂英和女儿留下来和甄翔告别。

    “妈，先别套鞋，这只脚还没穿袜子呢。”曹桂英的女儿出声提醒母亲。

    “看我糊涂的，不是，看把我给美的，都忘记给小翔穿袜子了。”说着，拿起袜子给甄翔穿，眼睛里的眼泪止不住滴滴答答地落在甄翔的小脚丫上。

    甄翔窝在曹桂英的怀里，他知道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但是还没明白是什么事。

    等甄翔穿戴整齐，孟亦焕从曹桂英手里抱起甄翔。

    “小翔，跟哥哥去城里。城里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另外个哥哥，共两个哥哥哦。去城里我们住高楼，坐汽车，看电影，好不好？”

    甄翔不明就里，觉得漂亮哥哥是要带自己去比镇上集市还要大的集市。于是问道：“奶奶和姨去？”

    孟亦焕有些为难地看向曹桂英。

    “奶奶不去，太远了，奶奶腿没劲儿走不动。小翔跟哥哥去。”曹桂英赶紧接下话茬。

    甄翔原本挺喜欢这个他嘴里的“漂亮哥哥”，可听说这个哥哥要带自己走，奶奶和姨还不跟着，哇地声就哭开了。

    “小翔不哭，去城里，哥哥给你买曲奇饼干买彩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