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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妄 作者:捂脸大笑

    青石,此刻天上明月正好,层淡银月光洒在地面,恰似洒落地寒霜,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别样的意境。

    院中的台阁之上,却是另番面貌。浅淡月光不再寂寥,只因月下正有人翩翩起舞,水袖如波,皓腕似玉,每寸腰身都透出万般妩媚风情,开合的云扇下,笑靥若隐若现,眉目之中是掩不住似水柔情。

    在那佳人身侧,个男子正在抚琴。像是刚刚沐浴完,那头黑发还有些微湿,并未束起,只是随意挽了个发髻。身上月白色的衣衫显然也是刚刚换过的,跟那起舞的女子形如对影。夜风拂过他宽大的衣袖,看不到袖中暗藏的宝刃,只能见到他劲瘦有力的手腕轻轻转动,似水入云拨弄着琴弦,伴随着女妓们演奏的洞箫铃鼓,溢出曼妙曲声。

    看着如此情形,严漠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自己就像个闯入了画中的莽汉,这满地月光,双男女,跟自己距离的何其遥远。从不认音律的他,甚至都听不出他们奏的是什么,又舞的是哪曲。然而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就迈步朝前走去。

    像是听到了严漠的脚步声,正在弹琴的男子突然抬起了头,直直向这边看来。那人的长相其实不算非常出众,却有种成熟男子的俊朗,眉目之间是透出股潇洒气意,含笑的眼眸带着明锐通透,衬得眼下浅浅笑纹都似乎生动了起来。

    看清了来人,他停下了琴曲,推琴案,笑着朝严漠招了招手:“严兄,今晚饮得可是秦楼松醪,如此佳酿,还要醉方休才好。”

    若是不清楚他们的处境,怕是会当这人只是在寻欢作乐,然而严漠深知,面前之人并不是不知轻重之辈,不用提他略显苍白的唇色。但是严漠并未拒绝,只是依他之言,走到了那间厅阁之中。

    此间的灯火显然亮了些,舞乐声并未完全停歇,然而起舞弄影的佳人已经停下了舞步,转回到沈雁身边。像是刚刚跳的有些急了,那女子柔若无骨的倚在了沈雁身侧,凝脂也似的玉面上浮上层淡淡红晕,说不出的娇羞可人。

    沈雁怀臂展,把她搂在怀中,笑着对两人说道:“严兄,这位就是秦卿秦大家,乃是秦楼的行首,也是我的红颜知己。卿卿,严兄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你也不必拘束。”

    让个红尘女子不必拘束,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然而秦卿的眼眸中却闪现出丝愉快笑意,优雅的朝严漠福了礼,柔声说道:“若非严公子与沈郎同来,奴家怕是堵不到这个浪子,也该由奴家敬严公子杯。”

    说着她朝旁的侍女招了招手,只见有个绿衫女子端上了支白玉酒杯,色泽金橙的美酒在杯中荡漾,似乎盛了盏流金。秦卿双手接过白玉杯,恭恭敬敬捧上前来,冲严漠淡淡笑。

    “严公子,还请满饮此杯。”

    42第四十二章

    所谓灯下观美人,那秦卿本就生得宛如出水芙蓉,娇艳婀娜,最易让男人生出怜惜之心,如今月华灿灿,烛光摇曳,显得她丽色照人,然而这敬笑间,却无半分妓家女子的轻浮姿态,反而端庄秀丽,有种说不出的雍容大度。

    如此位美人,就算换个女子怕也要看两眼,然而严漠并未把目光在秦卿身上,反而扫了眼坐在旁的沈雁。此刻浪子正悠哉的靠在凭几之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似乎不经意对上他的双眸,露出份浅淡笑意。看到这份笑容,严漠眉峰紧,收回了视线,伸手接过酒杯,把那金黄色的稠酒饮入腹中。

    这松醪不像其他的酒水,乃是由松脂和松子酿成,还加了不少药材,介于米酒和药酒之间。酒分五味,醇浓、松芬、蜜甜、酸涩、甘苦,若是酿得好了,五味便会分出层次,在口中萦绕不绝。这秦楼松醪恰是最顶级的那种,盅下肚,却似品尽人生,就连严漠这种不好酒的,也忍不住眉峰微展。

    看严漠露出丝赞许神色,秦卿面上笑容不由大盛,再次倚回在了沈雁身侧。美人投怀,浪子当然不会推拒,伸手环住了她纤如弱柳的腰肢,双眼却望向身边的黑衣男子,笑着说道:“可惜甘三那小子不在,否则让他舞舞剑,怕也畅快得紧……不知严兄可爱剑舞作乐?”

    “杀人可以,舞剑不行。”严漠的声音并没什么变化,像是说着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雁倒是没有半分惊讶,笑着提起了酒壶,又给他斟上杯:“那恐怕就只有喝几杯了,当年我的位朋友也不爱取乐,每次都饮得过量,却像是从未醉过……”

    适才严漠那句略带血腥的话语未曾引来秦卿关注,此时却黛眉微皱,她认识沈雁的时间不算短了,自然知道那位“朋友”正是李家庄的大少爷李肃明,然而此人过世也有几年,现在提起总归让人伤心。只是微转念,她就笑着冲沈雁说道:“既然人少,不如让奴家舞上曲‘天衣’,也好给你们助兴。”

    沈雁却微微笑:“哪里用得那么麻烦,这次我们前来,还有些事情想要向秦大家求教……”

    虽然猜到了沈雁这次匆忙前来可能是有事,秦卿仍在心底微微叹,伸手轻轻击了两下掌,随着掌声,刚刚变得轻浅的舞乐声再次响起,压住了厅内阁外的响动。

    待布置妥当后,秦卿才柔柔笑,开口问道:“又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这个浪子?”

    “其实也不是太关紧的事情,只是我不久前才想起,你可能知晓点内情。”沈雁略略坐直了身体,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抛出问题:“在前朝,霄城似乎出过不少世家豪族,那时秦楼可比现在繁华许,不知在楼中可留下了些启帝年间的轶事趣事?”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对于秦卿而言,却着实不是什么难事。霄城本是前朝著名的诗书之地,历代不知出了少阁臣豪门。烟花之地本就是做有钱人的买卖,如今改朝换代,霄城虽然没落,她家秦楼却仍有份体面,所知的轶事自然也不会少了。

    故而秦大家只是挑了下柳眉,笑着问道:“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样的事情了?启帝年间的故事可不少,你又想问些什么呢?”

    “启帝亡国之时,可传出过什么跟复国有关联的消息?”眼见秦卿并无推拒的意思,沈雁眼中不由也亮了起来,他之前确实未曾想过在秦楼打听什么,来这里不过是知晓霄城并无悦来客栈,秦楼的主人也绝不可能跟摘星楼搭上什么关系,才想把这此处当成落足地,隐蔽他们下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