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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6

      倒霉鬼 作者:怪受

    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主,如今见了长刀铁甲,又惦记起当将军事,便没脸没皮地穿上袍甲,将长刀握在手中挥了挥,道:“我孤身人早就无牵无挂了,还管他什么守家为国,当了将军才是正事。“潭溪在旁哭笑不得。

    此时蛮军正驻扎在金汶关口,大军正在前与朝廷兵交战,殷奉为等人只将营帐扎在阴山北,指点着前方将士杀敌抗兵。

    潭子实在军中呆了数月,每日里只喂养着那些体态庞硕的疯牛,并无其他要紧事儿可说。

    这日,殷奉为在帐中研墨题写,忽想起昨日信使来报,说旧时同窗季夙前不久于川北剿匪时染疾下世,因又翻出前日裴胜所寄之信,虽知他叛国通敌,却无半分叱责谩骂之意,信中字字句句皆是叮咛关切,便不由得想起往日同窗好友,亦如少将弈麟、中郎将岑廖等,俱是旧日要好的,如今死的死,为敌的为敌,也只有裴胜人还肯与他暗中书信来往,不由的悲上心头,朝旁下手道:“去叫那个逃兵来。“潭子实正在帐子外头舞刀弄枪,见人来叫,忙跟着到殷奉为帐子中去,恭恭敬敬行了礼,在旁听话。

    殷奉为将信纸折好,收进没有署名的信封子里,脸上阴沉沉,道:“你便是那个从裴胜帐下逃出来的小兵?“潭子实吓了跳,忙道:“回大人,正是小的。“

    殷奉为抬起眼皮,觑了他眼,又背过身去,不知在沉思何事,半晌方又道:“他如今是何光景?可还好?“

    第62章 将军梦

    潭子实时不懂他所问何事,只得低头道:“大人所问是何?“殷奉为转过身又打量了他眼,似是要张口,却又似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半晌才道:“裴胜。“潭子实回想起元宵那晚众兵士围着篝火嬉笑而谈的热闹场景,那时裴将军好像孤身人立在营帐外望向远处发怔,并未见其笑颜。

    “裴将军可能有点孤僻。“

    殷奉为默默无语,又过了半晌,挥手示意他退下。

    齐军师乃是殷奉为手下的得力心腹,见了他从殷奉为处出来,便想着,这人既能得大人召见,恐怕是因着大人与裴胜这层关系,想来也是不简单的,便时时处处优待于潭子实,此是后话。

    且说,潭子实在军营中呆了日子久了,每日里味牛割草,再或者跟着蛮子到各处押运粮草,除此之外,并未叫他做什么苦差事。

    潭子实每日睡到天亮,用了饭,便赶着大群疯牛往青草茂盛的草坡子上吃草,齐军师特意逮了只大狼狗给他,每日里帮着他牧牛,天气好时,他则悠闲闲躺在绿茵茵的草坡上,脚边溪水潺潺,头顶和日微熏,枝草从里虫鸣鸟叫,说不出的惬意安详。

    只是偶尔几只公牛为抢夺只母牛,发了疯般互相厮杀,潭子实只得从地上爬起来,挥着三尺长的鞭子,狠狠将他们打上顿,再数落通:“群不知好歹的畜生,这么好的天儿,这么好的时候,不好好晒着日头吃草,反倒斗起架来,赶明儿上了乱战场子,想要再吃也晚了。”

    彼时潭溪亦悠闲恬淡地躺在草地上,面朝蓝天头枕碧草,笑道:“是这个理儿,正所谓千金难买片刻安。”

    野地里的天高,水好似清透,阵阵草香泥香扑鼻,潭溪满足的叹息了会儿,想着,这般安宁的日子不知还能有几天。

    安宁日子之所以弥足珍贵,却正是再于它难得,既这么着,疲乏困倦的日子便前赴后继的来了。

    三月里,北面股子寒风刮来,连夜竟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不知几时能停。

    夜里骤冷,潭子实翻来覆去竟是冻得夜未眠,到了第二日,雪仍旧零星下着,营中疯牛可怜巴巴挤成团,幸而还有些干草余留。

    军中有惯信阴阳气象者,见着三春大雪,心里打起了小鼓,慌里慌张地求见了殷奉为,只说:“这场雪下的不是时候,米及古塔大将军正从博罕往这厢运粮草,如今大雪封山,只怕军中粮食要短,且阳春大雪非同寻常,是吉是凶亦未可知,只怕要有大事临来。”

    殷奉为虽不信什么气象变幻之说,只是大雪封山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旦军中断粮,恐怕要军心大乱,到时只怕大军即不攻自破了。

    殷奉为前前后后思量了宿,早起时召了齐军师同商议,先说道:“唉,此值初春百姓颗粒未收,攻下的这几个城本也不富饶丰裕,且方才攻下,正是民心不稳之时,这会儿缴收粮税,恐怕生出变乱,如今看来,这场雪下的实在是叫我们进退两难。”

    齐军师低头思量片刻道:“依属下之鄙见,古有韩信背水战,今大雪封山断粮,此时亦如彼时之绝境,且敌我悬殊不大,或可叫军中将士全力搏,胜算应十有八九了。”

    殷奉为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道:“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存。”

    齐军师微微点了点头。

    殷奉为将端着茶盅的手紧了紧,将茶水搁在旁,即刻研墨下战书,道:“此战,由哈力克大将军亲率,你也跟着去罢,切记,要速战速决,免伤无辜,将敌军赶至黄河对岸便罢,无需乘胜追击,过了黄河,便是朝廷的地界儿,于地势于时机都不利,免不得要吃亏损了。”

    齐军师行了礼,道:“属下听命。”说罢,就要走。

    方行至账门处,却被殷奉为止住,忙又转过身,不知还有何令。

    却见殷奉为看着他,他也看着殷奉为,两厢对视皆不言语,过了会儿,齐军师叹了暗自叹,道:“大人与裴将军乃是旧交,若是此战告捷,属下必保全裴将军性命,大人不必忧虑。”

    殷奉为点了点头,继续埋头下笔。

    个中算盘,潭溪却知道的最清楚也最明白,明日战,只怕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分出雌雄来才能作罢。

    这仗,实在是凶险。

    夜里,潭溪犹豫再三又入了潭子实的梦。

    梦中,山泉水叮叮咚咚响着,丛深草密处,水雾氤氲片,潭子实正扒着山石,偷看泉中沐浴的美人,潭溪冷不防拍了他的肩膀。

    潭子实见了潭溪,竟没脸没皮地朝他嘿嘿笑着,拉着他的袖子道躲在石后偷看,“大神快来,那边方才有个仙子在池中沐浴,实在是养眼。“潭溪瞧他副春心荡漾的形容,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兴致偷看美人出浴。“只是,梦中的潭子实好似愈发的呆傻,门心思只想着梦里的事,仍旧笑嘻嘻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道你连这句也不曾听闻,即便阎王要收我的小命儿,也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