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作者:妖然

    “啧！现在都几点了？快去吃饭！”

    我急忙道：“我请老师吃饭吧，老师想吃什么？”

    “我已经吃过了。”

    僵了僵，我强压下失落，勉强地笑了笑：“是吗……”

    “黑面神”老师斜睨着我道：“我告诉你，就算你请我吃龙肉也样，我绝对不会告诉你辰风的事，所以，别再缠着我了。”

    “不是的老师，”我苍白地笑了笑：“我是真的想请您吃饭，谢谢您直以来对辰风的照顾……”

    不说还好，说他的脸色就变了：“辰风是我的学生，我照顾他跟你有什么相干？用得着你来谢？”

    “不管怎样，”我轻轻地，充满感激地：“我都要跟您说声，谢谢。”

    “黑面神”老师怔了怔，沉声道：“行了，快去吃饭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晕过去样！”

    我摸了摸自己冰凉瘦削的脸，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最近失眠的症状越来越厉害，食欲也越来越差，情绪波动十分强烈，药倒是越吃越凶了。我不敢跟angela说，不敢跟她视频通话，生怕她看出我的不对劲。

    “老师再见。”

    朝“黑面神”老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后，我转身刚要走，却听他道：“等等。”

    我疑惑地回头。

    “黑面神”老师顿了下，冷着脸道：“你现在是个人住？”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我还是毕恭毕敬地：“是的。三年前我爸妈也移民到美国了，我是个人回国的，怎么了？”

    “那你现在住哪？”

    “暂时住在酒店里。”

    他的眉头皱得紧了，嘴角紧抿，言不发。

    “老师？”

    他突然道：“我家里还有些剩饭剩菜，你要吃吗？”

    我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黑面神”老师冷哼声，道：“当然了，像你这种有钱的大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我要吃！”我激动地打断他，忍不住咧开嘴笑。

    就这样，我跟着“黑面神”老师回了他家。老师的家离柏英高校有点远，骑电瓶车差不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是在个弄堂里，两层楼，有点旧，但收拾得很干净。

    “汪汪。”

    刚进屋，条小狗就屁颠屁颠地冲出来，对着我叫。

    “花花。”“黑面神”老师低喝声，那条小狗就老实了。

    我有些意外：“老师，没想到你居然养狗？”而且养的还是这种……娇小的比熊犬，看老师的样子，怎么也该养只藏獒才配吧。

    老师弯腰拍了拍小狗的脑袋，道：“这是我女儿的。”

    “老师有女儿？！”我吃惊完，就觉出自己的话欠妥。

    果然，话出口就被瞪了眼：“废话！我又不是和尚，有女儿有什么好奇怪？”

    我讪笑了两声，道：“那她大了？不在家吗？”

    沉默了下，他淡淡地：“她今年也有十二岁了，跟妈妈住在f市。”

    我有些奇怪：“f市？那挺远的，你们为什么不起住？”

    “我跟她妈妈十年前就离婚了。”

    我怔。

    老师背对着我，背影高大挺拔，声音很平静：“她只有暑假和寒假会过来住几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转过来看我，脸不耐：“别傻着，换了鞋进来。”说完，也不管我，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狗粮。

    我赶紧换上拖鞋，走进去道：“所以老师每天中午特地大老远赶回家，就是为了花花？”

    他没回答我，往狗的食盒里倒了些狗粮，花花便摇晃着尾巴冲过去，整个脑袋埋进食盒里。

    我忍不住笑了笑。

    老师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对着我也不再那么生硬：“我平时都是在食堂吃了饭才回来，自己很少开火，家里估计没几个菜，你确定要吃？”

    我点了点头。

    老师在冰箱里翻了许久，才东拼西凑出些材料，转身进了厨房。我跟着进去，却被瞪了眼：“你进来干什么？去外面等着。”

    我笑了笑：“老师，不如让我来吧。”

    老师愣：“什么？”

    我接过他手里拿着正准备洗的菜，道：“让我来下厨吧，老师上了天的课，去休息吧。”

    老师瞪大眼，脸狐疑：“你会？”

    我边洗菜边道：“我在国外念大学时，都是自己做饭的。”

    “你在美国念哪所大学？”

    我随口说了，老师顿了下，冷哼道：“国际名牌啊……”

    水“哗啦啦”地流着，我淡淡地笑：“因为有人跟我说过，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资格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老师沉默了。

    天地间只剩水声。

    洗完菜，我关上水龙头，于是水声消失了。

    我听见自己说：“当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时，却忘记了别人不会直留在原地等我。”

    “……”

    “老师……”

    “嗯？”

    “辰风他……现在过得好吗？”

    老师沉默片刻，道：“挺好的。事业搞得有声有色不说，还有了柔顺体贴的女朋友，前不久跟我说，过两年就要结婚了。”

    “哐当”声，准备拿来装菜的盆掉在地上。

    老师弯腰捡了起来，似叹非叹地：“楚沐，既然辰风都已经放下了，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也该试着忘记了。”

    我僵直地着，盯着墙上的个污垢，久久没有说话。

    老师叹了口气，拿过个青椒，在砧板上切着。

    我回过神来：“老师，我来吧……”

    他轻轻隔开我的手：“行了，我怕你会儿把自己手指头切了，出去吧。”

    的确，现在的我不管表面装得么平静，可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我没有坚持，往后退了两步，怔怔地看着老师切菜的背影。

    “老师……”

    “嗯？”

    “您想念您的女儿吗？”

    切菜的动作顿了顿，又不疾不徐地继续着。

    “废话，当然想了。”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试着争取女儿的抚养权？”

    老师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轻轻道：“她八岁的时候，我问过她，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