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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 作者:剩余石
“今晚年会啊,公司聚餐。”
“我不去。”
呃——薛恒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试探性地问:“怎么了这是?”
懒得搭理薛恒,陈欢拎起书包,准备走人了。
“呃,等等。”薛恒眼珠乱转,刚才散会,顾颜就吩咐财务赶紧把年底给客户送的那批笔记本给这位小爷台?说明啥?说明顾颜惦记着陈欢呢!但是,陈欢的态度摆明了不领顾颜的好,还拒绝参加年会,景观设计部成立第年,主管就缺席公司年会,影响坏坏的,摆平陈欢,舍我其谁?
薛恒找到了使命感,于是道:“年会是公司举办的,全体员工没有特殊情况都要参加,你……”
指了指自己的脚,陈欢道:“这情况够特殊吗?我得赶紧去医院。”
薛恒:“我送你去啊。”
陈欢:“上次已经够麻烦你的了,这次真心不用。”
薛恒:“不麻烦,俺乐意。”
陈欢横看薛恒眼:“俺不乐意!”
薛恒重整词令:“景观设计部是明华不可分割的……部分,主权是谁的?是组织的,懂不?”
陈欢梗脖子,下巴扬出道漂亮的弧线:“噢,我政治学的不好,回去温习温习。”
薛恒还在努力攒词,陈欢挥挥手,瘸拐地走了。
晚上的年会,除景观设计部除主管抱病没能来之外,其他四名员工都参加了,第次参加公司的活动,几个人很兴奋,看着英俊不凡、器宇轩昂的老板,方才觉得,老板和平时去他们那里随随便便的感觉不太样了,众星捧月下,此时很令人崇拜,只是……
老板似乎很久没光顾他们的景观设计部了,会不会咱们的主管失宠了?再看看其他部门在各自主管的带领下,喝酒碰杯,亲密无间,抱成团的气势,顿时惶惶,不禁黯然,组织是强大的,他们却是没娘管的野孩子。
真正没人管的野孩子陈欢杵着拐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脚上重新打了绷带,医生说是轻微的骨裂,几天内最好不要再用左脚走路了,开车是不行的,第二天就是新年了,老陈为了研究所的落成正在忙着当他的荣誉所长。正好有几个方案需要修改,陈欢索性守着无人的办公室过个“清净”的新年。
折腾了整天,饿得浑身没劲,泡上袋方便面,瞥眼,这才发现上次顾颜买的箱啤酒还没喝完,顺手打开听,咕咚咕咚喝下去,满嘴的苦涩。
面还没吃几口,大梁玉蝶的电话就来了,直奔主题,要求陈欢回家吃顿饭,当然,这家不是陈欢和老陈的家,而是杜丽娘和安部长的家。
“加班呢,没时间。”
明知道是借口,大梁玉蝶索性较真起来:“顾颜居然让你加班?今天可是新年。”
陈欢马上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任何人没关系。”
“欢欢,你就不能……”话未说完,被陈欢打断:“真的很忙,你要再说下去,我就得在公司过夜了。”
沉默了会,大梁玉蝶缓声道:“那好吧,你忙吧。”
办公桌前唯亮着的盏小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衬得四下里是幽暗不明,《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哀婉惆怅的唱腔,颤颤巍巍,恍恍惚惚,飘荡在夜晚的办公室里。
陈欢呆地坐在电脑前,手握在鼠标上,手拿着啤酒罐,机械地拉动着工程图上条条繁琐的线框。桌上,几个啤酒罐。
“……他倚太湖石,立着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栏,转过秋千,肯着裙花展,敢席着地怕天瞧见。好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
桄榔——喝尽的啤酒罐以三分投的帅姿投入墙上的篮筐——个挂在衣钩上的垃圾桶,陈欢为自己鼓掌喝彩,打开新的啤酒罐,继续喝……
窗外,雪夜清冷,幽蓝如墨,簌簌无声的雪花宛若翩飞的白蝶,飞舞在灯火辉煌的广厦间,都市亦是仙境,于静谧中也掺杂着抹挥之不去的寂寥。
喝得迷迷糊糊,满地的空罐子像是在嘲笑谁,听着它们滚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脆弱的呻吟,陈欢遗世而独立。
当最后个啤酒罐再也滴不出什么,陈欢背对着篮筐打算玩个高难度,捏瘪,凭感觉向身后狠狠丢去……
没有意料中的桄榔之声,啤酒罐仿佛消失了般,派静悄悄的,陈欢转过身来,办公室门口的黑暗里,着个人影,手里攥着那个原本应该落在地上的啤酒罐。
黑影施施然走来,脚下桄榔下,踢到了地上的空罐子,低头看了看,脸上无奈地笑着,然后对着晕乎乎的陈欢问道:“这就是你不参加年会的理由?改开运动会了?”
陈欢兀自瞪着顾颜,只手捂着刚刚被惊吓到的小心肝,扑腾扑腾地错了位。
顾颜丢到手里的空罐子,大刺刺地坐在陈欢的办公桌上,将灯光转到陈欢的脸上,陈欢眯起眼问道:“你来干嘛?”
顾颜关上了杜丽娘凄婉的曲声,依旧在陈欢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手擦去了挂在陈欢脸颊上的湿渍。
陈欢窘然,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极力保持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惜,脸上的绯红迅速窜到了耳根,映在灯光下,灿若明霞,格外动人。
望着陈欢连脖子都红了,顾颜的笑意加深。
陈欢的声音有些涩然:“你又干嘛?”
“让我看看你的脚。”顾颜不容分说搀起陈欢。
陈欢嘟囔着:“有什么好看的?”可人还是听话地了起来。
“走两步我看看。”顾颜拉着陈欢转悠着,陈欢抗拒地:“放开,让我自己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会。”
顾颜不说话,饶有兴味地看着陈欢瘸拐地样子。
“你放手,听见没有,我脚好疼。”陈欢挣脱着顾颜。
顾颜很听话,猛然松开了手——啊——陈欢突然失去了人肉拐,重心失衡,向旁摔去……
陈欢跌进了顾颜的怀中,被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箍住,耳边响起有些不厚道的笑声,陈欢兀自懵懂懂地骂着:“你大爷……”
顾颜扯着陈欢的嘴:“我看你再骂。”
骂不了了,嘴巴被扯成绿豆蛙似的,陈欢不再动了,四目相对,安静得无声无息,周身笼上层暖,熟悉的香水味随着这暖在幽暗中添惶惶之感。
顾颜的眼睛亮得像黑夜中闪耀的钻石,夺人心魄,陈欢挣扎了几下,转过身来却白费力气,落地窗前,片繁华璀璨。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