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 作者:剩余石

    么可意外的。”

    陈欢没吭声，在江淮心中，除了小梁玉蝶，恐怕其他女人皆是粪土。

    “你妈妈也是因为被人横刀夺爱，气之下嫁给了你爸爸，这也是冤孽啊。”

    “像她那样的女人，害人害己。”

    江淮看了眼陈欢：“是顾思明有负于她，她自有她的伤心处，你不要责怪她。”

    陈欢不再言，他的伤心处，又有谁能体会呢？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江淮招手叫陈欢躲进了凉亭里，俩个人倚在墓碑旁，望着凌空而降的雨幕，时都沉默了。

    “真巧，又下雨了。”陈欢喃喃地，看看江淮，从随身带来的布兜里，掏出个小酒瓶，自斟自饮地喝起来，见陈欢眼巴巴地望过来，又倒了小盅，递给陈欢，陈欢接过酒，辣辣地抿了口，身上顿时暖和了许。

    “既然顾伯伯和小梁阿姨感情那么好，为什么又分开了？”

    江淮的脸色宛如这阴沉沉的天，喝了大口酒，良久才道：“谁欠谁那是定的，都是老天算计好的。他们在北京过的那么好，个事业有成，个越唱越红，连儿子都有了，可是，天不遂人愿，你小梁阿姨命中注定要遭此劫，遇上了个真正的魔鬼、混蛋、流氓……”

    陈欢楞住了，江淮此时的脸上尽是狰狞、仇恨，时隔年，提起此人，依然咬牙切齿，连语气里都是愤恨憎恶：“长着副好皮囊，却藏着蛇蝎心肠，花言巧语，无所不用其极，她原本就是个善良、情的女人，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他的迷恋貌似是疯狂的，不可理喻的，可她偏偏就亦步亦趋地陷了进去，闹得家破人亡……”

    微微震惊，陈欢咽了下口水，喃喃地问：“小梁阿姨……她……背叛了顾伯伯？”

    江淮的眼里又泛起了湿润，声音也哽咽：“她也不想的，那时候顾思明为了自己的事业，总是东奔西跑的，慧蝶也是到处演出，俩人见个面都难，她是个孤儿，只能自己个人带着孩子，常常把孩子丢给剧团，要么放在后台，前台是鲜花和掌声，后台就是孩子的哭声，我们那时候，谁有时间就帮她把，可她要强，宁可自己都扛下来也不愿拖累别人，只是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我知道，虽然慧蝶结婚也有了孩子，但是追求者从来都是蜂拥不断的，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明着暗着还在追求她，可她从来都是淡然不理的。可是，隐隐约约的，有些日子了，我总觉得慧蝶有些变了，常常个人暗自发呆，好几次上台险些出了错，问过她几次，她都说没事。直到我们又回到江城演出，慧蝶终于病倒了，住进了医院，那个混蛋每天守在她的床边大献殷切，可向检点的慧蝶却很反常地听之任之，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人存在，看着慧蝶渐渐恢复的身体和脸上的笑容，我就知道，切都晚了。”

    陈欢不禁问：“那个人干嘛的，也是江城的？”

    江淮不屑冷笑：“他算个什么东西，个落魄的画家，典型的忘恩负义的小白脸。”

    “画家？”

    “自己穷的叮当响，只是仗着长的好，又特别地会哄女人开心，真是老天瞎了眼，朵鲜花当真是插在了牛粪上。”

    “如果真心喜欢个人，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

    江淮的神情加愤懑，夺过陈欢手里的酒盅，劈头盖脸地骂起来：“什么狗屁喜欢，那就是个流氓，骗了你小梁阿姨，拆散人家恩爱夫妻，毫无廉耻之心，枉为人。”

    陈欢怔然，若论道德，那个人的确无耻，可爱情，往往不都是要讲道德的。谁也不是小梁玉蝶，她若被那人迷惑，自然有她的看见，江淮暗恋她这么年，难道就比谁高尚了？孰是孰非，说得清吗？

    “好好的个家就这么被打散了，小梁玉蝶死活都要和顾思明离婚，我们谁劝都没用，真是鬼迷心窍，离开剧团，离开北京，连孩子也起带走了，跟着那个画家就这么消失了。几年后，我才知道她过得么的艰难。”

    “为什么？”

    “那个男人……玩弄了她的感情，个穷画家，除了会画画，什么本事都没有，连最起码的生活费都给不起，还常常打骂她和孩子，不许她再抛头露面。自己却在外边勾三搭四。她也是走投无路，饿极了才偷偷地来找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直都在江城，还和那个混蛋生了个儿子。”

    “她为什么不离开那个画家？还可以再回剧团啊，那么人喜欢她的戏……”

    江淮擦去眼角边的泪水，痛不欲生：“她那么好强，怎么再回头？何况，她跟那个混蛋又有了孩子。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折的吗？就是那个混蛋发现了她私下里找我的事，找了几个流氓趁我演出回家时，生生给打折的，从此我再也上了不台了……”

    “江叔叔……你们为什么不告他？”

    “告？怎么告，打完人都跑了，点凭据都没有，都是那个混蛋威胁她时自己说的，如果再找我，连我的脸起毁掉，还要打折孩子的腿……”

    “啊……”陈欢紧紧地握住拳头，虽然已是过去的事，怒气却上下翻滚，恨不得再把那个混蛋揪出来臭揍顿，抓过江淮的酒瓶，闷声不响地喝了几口。

    “那时候大家都穷，世道很乱，谁都顾不上谁，我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也不知道她娘俩究竟怎么样了，出院后才知道她又搬了家，估计是那个混蛋怕我再找她，我托人四处打听，江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还是后来她又偷跑出来找的我，那是我最后次见到她，我到现在都记得，她当时整个人蓬头垢面，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总觉得她惊惶不定，又害怕又绝望的样子，手里拿着封信，拜托我寄到北京去，是给你妈妈的……可是……信才寄出没几天，她就跳楼死了，都是那个王八蛋逼的，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真是没用，对不起她……”

    寂静的陵园回响着个老人哀哀的哭鸣……陈欢静静地听着，神色怆然，他不想去安慰谁，江淮也无需人安慰，面对过往，任谁都无能为力。

    待到江淮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陈欢沉沉开口：“后来那个混蛋去哪儿了？”

    江淮恨恨道：“不知道，她死后我去过她家，已经没人了，房子是租的，房主早就收回了房子，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两个孩子呢？”

    江淮摇摇头：“没人知道下落，那个小的，我从来没见过，小华也不知去向了。”

    “小华……”陈欢楞住了：“真的叫小华……”

    江淮叹了口气：“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