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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 作者:秋水黛烟

    如果把闲扯比作喝酒,当我们三人已经酒过三巡、醉意阑珊时,个头发染成酒红、身材高挑消瘦的小青年急急奔来,冲杨卓宇喊了句——顾先生来了!

    杨卓宇撇了撇嘴,料是没想到顾大花旦会这样粉墨登场,不显矜持。潘星则眯起双眼,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看得人极度不舒服。

    集聚的众人自觉四散开来,正所谓“红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顾先生璎珞垂旒,披帛绕肩,水袖折裥,梅色绣鞋,身绛红为底的百花裙将妖娆和大气尽数展现,腰间悬着的雕花玉佩却又是小女子的闲雅装点。

    他兼具了闺门旦的青涩收敛,以及泼辣旦的风情世故。是青是靛,也只有他朱唇轻启才能明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桃花眼眯起显狭长,阴阳怪气女声道:“小女子顾纨,顾盼之顾,纨绔之纨。舒先生来便是客,月后的新戏,方请捧场。”

    说罢他抬起水袖,娇柔指。我隐约看到贴了金箔的屋瓦,熠熠地映着刺眼的白光,梦幻而炫耀地昭示着序幕的方向。

    第2章 第二章 小生

    半小时后,临江楼。

    南尘镇唯的纯仿古茶馆。

    “九师傅好。”顾纨抿唇笑道,那老店家身的古装,微微点头示意。丝诡谲的气氛悄然蔓延。三三两两散着的客人都自顾自茗茶看戏,略略瞥这花旦眼,便是能给出的平淡回应。

    “小二,看茶。”他兰指翘,示意我在正中台子旁坐下,然后莲步翩然,倩影消失在通往后台的丝绸帘幕中。

    轻呷口花茶,任口齿间清香流连。

    浓妆艳抹掩不去他而立之年的风霜。像是怕我看清脸上皱纹似的,他邀罢我看月后的新戏,便意欲离去。哪知杨卓宇媚笑个,硬是把他自己那油光满面的大脸凑到了顾纨珍珠耳环的旁里,粗厚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顾先生就挑眉浅笑,带我来此。

    “我带你见个人。”路上顾纨恢复了男声陈述道,我惊异地发现他原本的声音竟然温润到带有些磁性,像是个流浪艺术家所该有的气质,沉静里透着些许落叶不能归根的苍凉悲切。

    茶已见底,我食指环着杯柄轻摇,仿佛能听到彼时杨卓宇沙哑的耳语声:“他想会会舒乔,还是麻烦您引见下。毕竟也只有您才那么迁就他。”

    读唇,算是旁门左道,却也不是我时兴起而攻之的兴趣学科。连我最好的心理医师都很难解释,为什么个出身名门的孩子竟然有常人无法想像的偷窥欲望,并为之耗掉了整个浑浑噩噩的青春时光。

    杯中的阳光被来者的阴影所遮盖,我抬首。只见顾大花旦已然卸去红妆,初看也并不那么阴柔精致,可联想起那嫣红的油彩,竟别有番灼灼桃花的风味。而他身旁了位戴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后者正斜着眼看我,还有些显出稚气的脸上写满了不友善。

    “舒先生,这是苏洄。”顾纨用男声说道,继而借由微笑的弧度做缓冲,迅速转成女声,“你们慢聊,姐姐我先走步。”

    越剧腔搭配时下的“姐姐我”说法,本该令人发笑,却意外地适合顾纨其人那独特的音轨,“娘”也“娘”得刚柔并济。我愈发觉得此人虽然戏服艳俗了些,文化积蕴和审美见解却不容小觑。

    而眼前这个陌生人,最不过二十五六,从他双丹凤眼里读到的,只有纯粹的戾气和敌意,没有交恶,却单方面锋芒毕露。

    他坐下要了杯白水加糖,指节随意地托着下巴边缘,微微昂首,只看着我却不说话。直勾勾的眼神虽没什么阴谋的深意,却也自然地让人不适。

    我愣了几秒,然后照模照样学着他的动作表情。果不其然,这顺利引起了他的反感,然后趁他的微表情还没深入演变,见缝插针地说道:“小生。”

    下秒,苏洄嘴唇嚅嗫,硬生生挤出句话:“舒先生好眼力。”

    “不敢不敢。”我下巴微扬,向他示意白糖水已经送到。

    他接过水,下喝掉了小半,道:“倒不是高深的推理,毕竟顾纨也穿了个招摇的裙子。可这招望闻问切着实使得妙。算是期待舒先生的作品了。”

    小生说这话的时候略带讽刺,小小的嫉妒心不用言表。似乎总是能眼看穿他在想什么,那清癯的身板怎么看也承受不起伪装的负累。

    “怎么说?难道是给你们戏班写剧本?”几乎是优越感致使的脱口而出,心中却是疑惑荡漾:怎么?随便个人就能决定戏班排戏的骨干内容?

    苏洄接下来的话部分出乎了我的预料。他说:“顾纨就是看重了你的文艺气质,才使得你有机会用这么点钱来撬动阿庭的嘴巴。你不知道包玉庭那人把每个委托他打听的人的影像和声音全部记录在案,就是为了搜集的新鲜素材。”

    “莫非那个扳指”我回忆起包玉庭那粗糙的大拇指上戴的劣质装饰品,就算有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好了,谁会想到靠近虎口的地方那个极小的突起会是针孔摄像?

    见我被将了军,苏洄的笑生动了许。

    被骗此行,如果正巧能复活年少时的文字梦想,我就没有理由放弃写作,放弃书写虚构的桥段来把现实的阳光面对号入座。

    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说什么眼前的苏洄不谙世事,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涉世未深。我得明白个上位者的恐惧,反而直接地源自权势。

    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拥有,才知道它的慑人之处。

    我答应苏洄在看过新戏后交出我的剧本。

    语毕他终于开怀地笑出声来,像是个恶作剧屡试屡爽,最终骗到糖吃的孩子。我输给了时的好奇和信息的匮乏。过度的感性导致理性的缺失,我直坚信这道理我懂。

    当苏洄喝完第六杯白糖水的时候,他以种暧昧不明的语气问道:“舒先生来便是客,那么你打算住哪儿?”

    ——嗯?我突然惊,像南尘镇这种封闭的小村落,绝对没有什么对外的旅馆。再回忆起顾纨那比女人还要妖冶的妆容,在他的盛邀下,我也只能在群疑似基佬的戏子环绕中尽力寻找处安生的角落了。

    “既然都安排好了,你又何必让我重申遍盛情的难却呢。”我礼仪化地微笑着,“还有你就叫我舒乔吧,也显得亲切些。”

    苏洄侧着头,道:“可是那几个固执的家伙定要叫你舒先生,这种好像商业合作关系的距离感正切合他们的口味。”

    “看来你不想让我把你和他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