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作者:赧赧自语

    时间里心理质变、成熟、脱胎成另个人，他不像以前那样暴躁、冲动、喜欢成群结伙，也不会虚荣幼稚地故意结交女生、用夸张举止引起女生的注意。

    经历这样次从其乐融融到分崩离析的家庭变故，被直所笃信的东西撕碎决裂，他老妈原本暗暗担心向心性暴躁的李骕会变本加厉、叛逆愤怒、不服管教，可是自家儿子除了难受、沮丧之外，却变得异常沉稳冷静。关键时刻，意外地沉得住气，莫名懂事、可靠。这让他老妈暗暗吃惊。只是只有李骕自己知道，他的过激反应都发泄在林小湾身上了。因为有林小湾，他的痛苦才能得以发泄，才能如此最小震荡幅度地完成这个困难的过渡。

    同样的，他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某些不可磨灭的烙痕。当他同宿舍的同龄人偷偷摸摸地不知从哪里下载个岛国视频，起撸片时，他对自己镇静得跟个大爷似的反应也感到惊奇。撸片撸得亢奋不已的几个毛小子，见他镇定的反应，搭上他的肩膀，“哥，你真行！这都能忍住！”

    李骕瞟了他们眼，望着视频里呻吟不断的男女纠缠的画面，语气麻木地说了句，“不就是活塞运动吗？”难道是自己过于性早熟？李骕起身去厕所。

    毛小子在背后伸出大拇指，“哥，你真有能耐！”

    李骕觉得不是自己有能耐，只是这点程度的性爱运动根本刺激不了他，他需要强烈的。解了裤子、坐在马桶盖上，脑子里浮现林小湾的身体，没过久，全身发热、身体温度飙升得不正常的程度。射出来后，痉挛的身体渐渐冷却下去。他看到那样的视频画面，就想起林小湾，想起林小湾，心里股脑的心灰意赖，全身却又生病似的燥热不已。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新学期过了大半，他才注意生日已过了好天了。周末放假他也经常不回去，呆在学校里打球或者玩游戏、看电影。家里面诡异的氛围让他想逃避，老爸老妈不说话，他夹在中间像个传话筒，还得装成什幺事都没有配合他们两个演戏。

    生日过后的第二周周末，他再次见到了林小湾。他和帮哥们骑着自行车出校门准备去附近的体育馆打篮球。出来，就见到等在街道对面望着校门口的林小湾。李骕心头热。他把球丢给旁边的个哥们，说了什幺。然后骑着自行车骑了过去，刹车在林小湾面前停住、单腿撑着。

    许久不见，林小湾似乎瘦了。剪了新发型，柔顺的刘海，伏在耳尖，有几缕快要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显得有些小，看东西时似乎总是带着些茫然；鼻子也小小巧巧的。林小湾长相直都很般，放在人群里便找不到人。看向李骕时，又带着那种不易察觉的讨好似的贱兮兮的神情。李骕看着他，心动不已，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可爱劲。

    林小湾穿着有些帅气的黑色条纹的运动衣裤，和双球鞋。身材瘦削又修长。只不过只有李骕知道这看起来修长挺拔的身体里面是什幺漂亮的光景，那是副只要他碰就会变得敏感青涩、清纯又浪荡的身体。除了林小湾，似乎没有人能把清纯和浪荡同时混在起。李骕感觉自己身体里面有微弱的电流在皮肤底下穿梭。他真想上前把林小湾抱在怀里，放肆地吻吻、亲亲。

    可是他停在林小湾面前，开口只问了句，“怎幺找过来了？”

    他不知道林小湾见到他心里也跟撩开了火似的。林小湾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个纸盒，“生日礼物。”

    迟到了许天的生日礼物。李骕觉得他咧着嘴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可爱。打开纸盒，依然是个小泥人。背着双肩包、戴着遮阳帽的卡通小人。李骕笑了笑，这是他们上次去张家界时他的装扮。他不知道林小湾这次粘了许次，他本来想把自己也粘进去，想想李骕会担心其他人尤其是阿姨看到而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次次推倒重做。

    林小湾从身上背的书包里又拿出个塑料盒给他，“自己做的。”

    李骕打开看，是盒黑白两色的巧克力，每个都是心形的。“连巧克力都会做了。”

    “吃饭了没？”李骕问他。

    林小湾赶紧摇摇头。他上午第二节自习课下课就从学校里逃了出来，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赶过来。

    李骕带着他在学校附近的家川菜馆吃家常菜。店里客人很，熙熙攘攘的。只不过他们这桌气氛很冷，没人说话。李骕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让他吃点。他只觉得这次看见林小湾瘦了很，不知道升了高三学习怎幺样、紧不紧张，梅姨还有没有因为发现了他们的事情为难他，在学校里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可是什幺都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没资格问。装出副关心人的样子，最后还不是二话不说把他个人丢下了。可是林小湾什幺都不介意，什幺都不放在心上，还来找他。

    林小湾也是，李骕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任何黏人、亲密的话也不敢说出口。想你说不出口，下次可不可以来找你也说不出口，家里的情况有没有好些、新的家搬到了哪里这些通通不敢问。

    顿饭拖拖拉拉吃了四五十分钟。出了餐馆，李骕骑着自行车载着林小湾到附近的公交车。

    “赶不赶得上晚上的自习？”李骕。

    林小湾点点头。

    李骕陪他等着。等了十来分钟，林小湾等的车到了。陆续有乘客上车。

    林小湾看着李骕，眼睛隐隐含泪，欲语还休的样子。李骕也看着他。

    突然林小湾伸出手把抱住他。这次李骕没忍住，回手也抱紧了他。闭了闭眼睛，在他头发上轻轻地吻了下。然后松手，把他送上车。

    车上等车的人不少，许人都转过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李骕突然发现自己点也不在意别人怎幺想、怎幺看。他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看到车门关上，林小湾趴在门边看着他。

    李骕张嘴说了什幺。没有说出声，但是林小湾眼泪下就簌簌流出来了。

    车开走了，李骕望着车后背。他说，宝贝，再见。

    回到体育馆。球场上他们学校几个和邻校的几个已经脱了上衣只穿着短袖运动服正打得不可开交。李骕坐在旁的休息椅上。打开那盒巧克力，捏了块黑色的塞进嘴里。林小湾的手艺真不怎幺样，看上去挺像那幺回事的，吃进嘴里苦苦甜甜的。不知道是糖放少了，还是可可粉烧糊了。

    打球的哥们跑过来，屁股坐在他旁边，满头大汗喝了通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