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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阴客 作者:木苏里

    默默让开殷无书的酒杯,好奇又满是警惕地盯着火光看了好会儿,确定这火怎么也烧不到他身上来,这才小心地点点放松下来。

    小孩子的爱憎其实简单的很,谁对他好他就亲近谁,谁让他难受他就讨厌谁。那时候的谢白来历再怎么特殊也终归还是个孩子。那是自他有记忆以来,第次从身体的苦痛中脱离出来,不用忍受煎熬。他对这陌生的世间依旧满是敌意和抗拒,但从那晚起,唯的例外就是殷无书……

    娄衔月叹了口气:“我突然理解你小时候为什么除了殷无书谁也不理了,这事儿要搁我身上,我睁眼之后别说理人了,估计见谁都想杀。”

    殷无书:“……”

    谢白:“……”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身上出现的问题,很可能跟当初给你布百鬼养尸阵的人有关?”娄衔月问道。

    “不是可能。”谢白道。

    而是肯定,毕竟这世上知道谢白来历,并且能对这点横加利用动手脚的,只有那个人了。

    娄衔月想也对,便伸出双手把那六枚铜钱挪到了自己面前:“行,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你铁定恨透了吧?娄姨帮你把他找出来!”

    谢白盯着她手下的铜钱沉默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道:“我没恨他。”

    娄衔月手抖,差点儿脱口而出“你也变态啦?!”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住了。

    就连殷无书也脸诧异又古怪地看向他,似乎觉得他脑子哪里不对。

    “小时候恨,大些就改了想法,因为我发现我开始怕死了。”谢白冷冷淡淡地解释了句,而后熟练地接过娄衔月手里的铜钱,在虚拢的手心里东南西北各走圈,而后把将铜钱散在了桌面上。

    开始怕死了,便意味着想活。如果没有当初那个妖邪的阵,他连活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不妨碍我去找他。”谢白盯着滚动了几下后安静倒在桌面的铜钱,凉丝丝地说道:“他现在背地里动手脚不让我活,那我只好把他先弄死。”

    娄衔月:“……”

    这世上妖灵众,性情能耐也千差万别,有能呼风唤雨的、有喜胡作非为的、也有除了寿命长点跟人没什么区别的。作为只起码有谢白两倍大的妖,娄衔月就属于最后那种,打架不会,杀生不行,她除了长寿之外只有两样技能点,是天生会卜算,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看,看了还喜欢背,以至于通晓各类阵法符咒。当然……仅止于字面上的通晓。

    她在古阳街安心住了上百年,也是靠洛老板和殷无书两人在这里坐镇。活这么久,她还真没见过几个敢挑衅殷无书的活物,毕竟没谁希望自己死得太惨。

    在她看来,那位百年前给谢白布阵让他活过来,百年后又开始动手脚让他活不安生的主,针对的其实不仅仅是谢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包括殷无书。

    娄衔月这么想着,忍不住边嘀咕着“呔!谁这么大狗胆!”边十指飞快地拨弄着桌面上的铜钱。

    谢白:“……”他被娄衔月十根指头晃得眼花,索性便不看了,微微阖上双目。

    结果没闭片刻,就听娄衔月开口道:“东北。”

    谢白睁开眼,就见桌上的铜钱被娄衔月排出了卦,她点着铜钱冲谢白道:“由此路往正东北方向,行三千五百里,山水相接处,阴位。”

    第18章

    立冬送完药碗下楼就听到这么句方位,顿时二话不说掏了手机嘀咕着:“帮你查查看啊,往正东北三千五百里……云杜山?诶不对反了,这特么都进海了,哪来的山?”

    娄衔月噗嗤笑了声:“你是不是傻,我说的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东北方向。”

    “啊?”立冬抓着手机没反应过来。

    倒是殷无书开口道:“鬼门。”

    “还是你有经验。”娄衔月道:“古阳街正好镇在正阴位上,以此为始,每八十里地为界,每界有两处鬼门遥遥相对,则进,则出。进门叫正西南,出门叫正东北。沿着这条线的方向朝“正东北”走,三千五百里。鬼门是会随当地情况而变的,所以你在这里抓着手机研究天也不会知道怎么走的,得走到那里再看。”

    其实这些活了不知久的妖灵们很少会去卜算些什么,因为知道得太并非是好事。他们在时间上比普通人宽裕太,因此随性恣意些,也倾向于去享受“未知”。所以立冬他们自然对娄衔月这套并不熟悉,除了每隔百年就得去找下任阴客的殷无书。

    娄衔月解释了番,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出声来:“我又想起以前关于你的传言了,睁眼就能欲知后事什么的,都快扯到姥姥家了居然有那么人信。”

    殷无书嘴角抽,哼笑了声。

    其实小时候的谢白方面跟殷无书朝夕相处、日夜相对,方面又时不时会从别人那里无意间听到些关于殷无书的传言,那些传言又又杂,有好有坏,有部分光听听就觉得夸张至极。

    在几则流传最广的传言里,殷无书要么阴晴不定,即便笑吟吟的也没人敢惹,要么戾气深重,抬手就能把招惹他的直接活撕了,眼睛都不眨下。还说他天生能知晓后事,卜算工具对他来说都是余的……

    那些传言由来已久,最初的起源已经说不清了,至少在世的没人能证实真假。

    而那些传言又都和谢白亲眼所见的大相径庭,以至于当年他每每听到总是不以为意。至少殷无书卜卦找人的时候会用铜钱,离他最近的诸如谢白自己,以及娄衔月、洛老板他们也没被活撕。

    殷无书抬起头,透过玻璃看了眼太阳,又扫了圈屋里的绿植,而后食指在桌子上轻叩了几下,道:“你今天动身?最好等入夜,夜里鬼门容易分辨些。”

    谢白“嗯”了声,冲娄衔月道了声谢,而后起身来,那架势显然要走。

    殷无书把拉住他,脸忧思深重的模样:“别急着跑啊——你确定出门能认路?每八十里辩次鬼门,这方向要是走偏了,能相差十万八千里。”

    谢白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

    “用我跟你起——”殷无书还没说完,就被谢白抽手打断道:“不用。”

    娄衔月扭头背着这俩冲立冬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道:“都特么死倔死倔的。”

    就她所了解的殷无书,要是真想做什么事情,对方定拒绝不了。因为他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给绕进去,让对方无从反驳只得由着他来。所以她觉得谢白即便说了不用,殷无书也还是要跟过去的。毕竟是养了小百年的人,不算父子师徒也少养出点儿堪比骨肉的感情了,哪能真翻脸无瓜葛。

    结果让她诧异的是,殷无书还真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