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客 作者:木苏里

    鼻子吗？！”怒完又想起来面前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顿时又抽了气似的软了，把纸笔丢，抚慰自己的自尊心去了，并且拒绝开口。

    谢白这回彻底没耐心陪他折腾了，干脆道：“你在脑中尽力回想那副画的样子，我自己来读。”

    鲛人嘴唇哆嗦：“你、你不是不杀我吗？”

    谢白“嗯”了声：“不杀也能读。”

    鲛人愤怒道：“你之前骗我？！”

    谢白不理他，只冷声催促道：“快点。”

    “催什么！我这不正想着呢么……”鲛人愤愤地趴回去，闭着眼脸便秘样地使劲想着。

    “越清楚越好。”谢白叮嘱了句，而后抬手按在他额头上。

    鲛人被冻得哆嗦，龇牙咧嘴。

    丝丝缕缕地黑雾从谢白的手指尖逸散而出，又从鲛人的额头探伸进去，片刻之后，谢白脑中跟着出现了张画卷，画卷上工笔细描了个人的背影，穿着身黑袍，显得高大且威压深重，莫名让人有些害怕，在那人的脚边还盘卧着只大得惊人的吊睛白虎，泛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性。

    谢白在看清画卷的时候便是愣——这和那本《西窗琐语》上提到的黑衣人实在太像了。

    第39章

    但是画毕竟是画，何况这画画的人技艺并不算特别精湛，谢白怀疑就是他们那族的族长自己回来琢磨着画出来的，或者凭描述找人画的，只能看个三分，并不能真的凭借这样的背影去找人。

    不过谢白相信，他既然觉得《西窗琐语》很关键，这两者之间就必然有联系，总不至于巧成这样。

    那鲛人少年皱着眉扭开头，道：“读完了没？”

    谢白收回手：“嗯”

    他起身从兜里摸出手机和罗盘。落入孔雀湖的时候，他给手机裹了层膜，这会儿没进水，还能用，只是信号弱得几近于零。

    谢白在地图上对照了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古哈山山顶。

    这座山和周围连绵的山脉起围着块面积极大的盆地，盆地中间坐落着座不算大的城市，从谢白的山巅俯瞰下去，可以看到满城星星点点的灯光错落成片。

    鲛人扬起脑袋勾头看了眼，他们大数时候都生活在海上，少有几个支族会生活在那附近的湖泊河流中，大概头次在山顶上这么俯瞰下去，有些惊艳道：“陆上的东西还挺好看。”

    “你没出过水？”谢白边看着罗盘找鬼门，边随口问了句。

    鲛人撇了撇嘴：“我们只呆在最洁净的地方，水脏点都不去，何况尘土乱飞的陆地城市。”

    谢白偏头看了他眼，心道：跟殷无书八万年前是家吧。

    他手里的罗盘在这山巅转得有些吃力，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缘故。对了半天才找到了大致的方向。

    脚边躺着的鲛人少年大概有动症，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还有条长口，在那里翻来扭去。

    “身下长钉子？”谢白被他悉悉索索的声音弄得有些烦，皱着眉道。

    鲛人崩溃道：“你快点好么，冻死我了！皮都要冻掉了！”

    谢白有些稀奇地回头看他：“我快点？我什么时候说要带着你上路了？”

    鲛人少年彻底蒙圈：“你不带着我，我怎么活？在这山上呆夜，明天我就该硬了……”

    谢白平平淡淡地应了声：“哦。”

    “哦是什么意思？！带还是不带啊？！”他丧着张脸抱怨：“你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

    “不是人哪来的人性。”谢白随口把他打发掉。

    他举着罗盘在这片山顶来回走了几步，盯着罗盘上复杂的盘面看了好会儿，终于定下了鬼门的位置。刚好这番休息让他稍微聚了些灵，可以支撑他再连开几道灵阴门。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这鲛人少年丢在这山顶上，毕竟这少年少知道些零碎的情况，留着或许有用。

    不过这想法鲛人不知道，他是真担心自己被扔，于是双眼直死死盯着谢白的举动，双手手指无意识绷得紧紧的，副“伺机而动”的模样。

    就在谢白祭出黑雾开了道灵阴门的瞬间，那鲛人少年二话不说，个猛扑便死皮赖脸地抱住了谢白的右腿。

    谢白：“……”

    人猫还有只鱼形腿部挂件，马不停蹄地连穿了好几道灵阴门，中间又养精蓄锐休息了小半夜，终于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到了谢白此行的最后。

    从最后几起，他们所停留的地方便只有山和雪了。唯的区别是山高山低，雪厚雪薄。

    这最后所在的地方便是处山脉的坳处，满山的白雪皑皑，到这里却突然断了片，横出来片突兀的长着稀疏草木的石台。石台上有层浅浅的像青苔样的草皮，因为沾了很重的湿气的缘故，草皮滑得很，不小心就容易踩个跟头，直接从石台上滑落下去，坠入深谷。

    鲛人少年在最后落地之后，终于不再死乞白赖地扒着谢白了，他生平头次尝试着把鱼尾化成人腿，又用鱼鳞化成套不伦不类的衣服套在身上，颠颠地跟在谢白身后。

    他没用脚走过什么路，再加上这石台上地滑的缘故，走得战战兢兢，磨磨蹭蹭。

    谢白看了他眼就不太想看第二眼——个肌肉不少，个头也不低的人，就算脸再少年，走成小脚内八字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十分有碍观瞻。

    这石台上有间小棚屋，简陋至极，勉强能避避风雨。

    谢白沿着屋子查看了圈，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领着鲛人少年进了屋。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屋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啊，显然是陷阱。”鲛人嘴上这么说着，结果进屋却发现这屋里除了墙壁，就只有只棕黄色的蒲团，和外面样简陋。

    鲛人少年在踏进屋里的瞬间就改了话音，“这种破地方简直连陷阱都没处布置，还是进来呆着吧。”

    因为这屋里虽然简陋，却比屋外暖和了，明明是最简单的茅草木枝堆搭成的最简陋的屋子，却莫名温暖极了。在这种冰天雪地里，简直散发着“人间天堂”样的光。

    猫是最通灵性的，但小黑猫进屋之后却半点儿没有怯意，从谢白怀里蹦出来之后咬着谢白的裤脚，硬是把他拽到了蒲团上坐下，而后四叉八仰地摊在谢白盘坐的腿上，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可见它虽然路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还是趋暖怕冷的。

    谢白身上结的霜终于开始点点化开，顺着手腕流到手指尖，滴滴随着谢白垂着的手指悬在指尖，又很快被他的皮肤吸收进去。

    之前他读取鲛人脑中画卷的时候，手上还裹着黑雾，这是头回揭开来。

    鲛人看着他会吸水的皮肤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