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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以候 作者:毕于易

    的飞机。坐飞机是个什么情形,就够他回来跟奶奶说上好几天的。要说美中不足,便是奶奶迟迟没有生下男娃。等到第四个姑娘出生,爷爷终于决定从隔房兄弟家过继个儿子,就是候丽浦的大伯。谁知大伯来家的第二年,候丽浦的爸爸也呱呱坠地。这下,爷爷有大小六个子女需要抚养。当时干部的工资很低,再加上乡里闹饥荒,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爷爷便在这年毅然辞掉公职,回乡种田养家。

    因为条件有限,爷爷奶奶平日里难免宠爱爸爸的,对大伯的关心少。也是大伯自己不争气,同样的出去当兵,大伯刚满三年就退伍回家。爸爸却入党、提干,转业后又在县城做百货公司经理。久而久之,不只爷爷奶奶,几个姑妈,连大伯跟伯娘都以爸爸为荣。姑妈的闺女能说上好人家,全靠有个在部队当连长的舅舅。三亲六戚的小孩也是因为爸爸的关系才有机会去部队当兵长见识。妈妈生病卧床后,爷爷做主把她接回乡下给伯娘照顾。伯娘非但没有怨言,还表现得很巴结。家里就这么个有出息的兄弟,将来凡事少不得要仰仗他呢。可也正因如此,当爸爸的车祸发生,大伯跟伯娘虽然没有把妈妈扫地出门,情况立即有了根本的不同。以至于妈妈过世时,六岁的候丽浦都能看出伯娘如释重负的喜悦。小孩尚且如此,何况是爷爷。

    接到爸爸出事的消息,爷爷什么话也没说,回屋收拾出几样工具就去了自家林地。他伐倒棵柏树,连夜做出几把靠椅,天亮就拿到集市去卖。椅子很快就给人相中全部买走,爷爷这才稳住了神。他不过六十岁,硬扎着呢,儿子不在了,媳妇和孙子的生计他也是扛得起的。爷爷重拾木匠手艺,到处给人打家具赚钱。趁着冬日农闲,又到山里开荒砌田。几天下来,手上的冰口深得可以见肉,贴块胶布就继续干活。靠着爷爷的庇护,候丽浦在大伯家里扎住了根。后来,百货公司开始按月发放抚恤金。爷爷拿到钱,马上送候丽浦进了小学。候丽浦的“候”字,就是爷爷去报户口时弄错的。他当时没看出来,事后想改可就难了。爷爷吃了这没文化的亏,坚持要送候丽浦上学。每天早晨天不亮,候丽浦就揣着盒冷饭出了家门。下午放学到家,天已经黑尽,还得赶紧写家庭作业。小学开始,候丽浦再没有童年。你以为候丽浦的年少老成是怎么得来的,不经历磨难,谁又能早早懂事。

    爷爷嘴上不说,心里眼巴巴盼着候丽浦赶快长大。他有些好笑的想,等候丽浦满十八岁也去当兵,定能像他爸爸那样在部队闯出名堂。然而候丽浦却越来越不像会去当兵的人。他的成绩是那样好,永远的年级第,每学期都有奖状带回家。爷爷把它们贴在墙上,又欢喜又发愁。这样下去,孙子怕是要提上大学的事情了吧。可是爷爷老了,叫他到哪儿去筹这大学的学费?候丽浦念到高便满十八岁了。寒假的天晚上,祖孙两个坐在火塘边休息。候丽浦突然说给爷爷,部队政策变了,当连长也得先读大学。候丽浦没头没脑的抛出这么句,不再吭声。爷爷闭着眼睛打盹,就像是没有听见。爷爷不回话,是因为没办法。如果定要上大学,唯的办法只能是问大伯拿钱。但大伯凭什么要负担这笔钱呢?

    爸爸只有候丽浦个儿子,大伯却有堂哥、堂姐和堂妹三个小孩。堂哥高中毕业就不再念书,在爸爸个旧同事的家电行打工。百货公司改制以后,这个同事因为懂技术,自谋出路卖起家电,同时也做家电维修。堂哥在那里打工,也算是拜师傅学手艺。候丽浦念初中的时候,堂哥已经独立出来,专门在乡下卖家电。因为赶上家电下乡的好政策,也是乡下人进城务工赚到了钱,堂哥的生意越做越好,倒比留在县城的师傅还要红火。这期间,师傅的小孩大学毕业把家安在了省城,很快又添了孙子。师傅决定停掉生意,和老伴到省城带孙子安享晚年。县城的家电行就这样转给了堂哥经营。堂哥在县城做起小老板这年,候丽浦正好念高三。爷爷说给大伯,别看老大眼下赚钱,做生意都是好时坏时。倒是送候丽浦读了大学,将来有个稳定工作。他跟老三说是兄妹,算起来也出了“三伏”,给他们办酒结婚,你再供他上大学,将来老三和你们都能指望他享福。

    填报高考志愿时,候丽浦直截了当问老师,眼下什么专业就业最有保障,将来还能有不错的收入?那么这个专业又是哪个学校最好?候丽浦就是这样来的学校。军训结束的当天下午,他就去了购物广场派发传单。平日在学校报刊亭做勤工俭学,周末则出去做家教。可是想要靠打工赚足生活费跟来年的学费谈何容易?所以,得知学校可以办理学费贷款,再没有比候丽浦高兴的了。他知道,有人因为年级长的事对他不满。他甚至能猜到是谁偷走了他放在宿舍的贷款资料。但是这都不要紧,只要能办下贷款,尽快还掉大伯的钱,别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对这时候的候丽浦来说,贷款真的就是救命钱。再后来报名参加国防生选拔,就半是冲着学费全免,半是为爷爷了。他不动声色的等到搬进国防生宿舍才打电话告诉爷爷消息。电话那头爷爷什么话也没说。但那沉默叫候丽浦心痛极了。爷爷是候丽浦心里的座山,候丽浦不敢想象山也会偷偷抹眼泪。但是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候丽浦到底还是如爷爷所愿去了部队。爷爷老了,但是辛苦没有白费,爷爷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

    火车由北京西发出,路南行,然后沈淳往东,候丽浦往西,到家差不都是天的车程。除夕晚上,沈淳终于等来候丽浦的电话。因为乡下没有手机信号,他们已经断了好几天的联系。又因为这会身边都有人,两个人只能简单的互道新年快乐,客套几句。但又舍不得挂掉电话,就那样对着空气微微笑着。沈淳听见电话那头有晚会的声音,便扭头看自己家电视,也是同样的歌舞升平。这情形叫他感到种天涯咫尺的安心,好像他推开家里的某道门,隔壁便是候丽浦家的客厅。却不知道候丽浦家里没有客厅,只有堂屋,高高的歇山屋顶盖着黑瓦,木头墙壁上供奉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候丽浦是在堂屋侧面的火塘房打来电话,房里坐着昏昏欲睡的爷爷,看电视的大伯、伯娘、堂哥、嫂子、侄子,还有堂妹。沈淳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15本命年

    收到笔试成绩,沈淳真是气得差点笑出来。去年考研他差分进面试,怎知今年不不少又差分。去年考研失败,沈淳倒还坦然,自己准备不够充分,当时的心态也很随便,甚至都没有务必考取的热念。可是,今年的情况有了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