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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鸟蛋是轻松的事。
这些她从小喜欢,又被阿姆打骂惩罚的事情,现在都开心尽情地做。小时候被说成野人的祜非,现在真的过上了野人的生活。而曾经陪伴她的宝石仙子、飞神仙子和引领神,现在都变得不再重要了,统统化作了一个名字:格雅!
有了他,就等于什么都有了!
在更西边的山里,一处平地上,有一间坚固的木头小屋。那里放着格雅和大舅很多生活用品,祜非在角落里找到一架堆满灰尘的织布木架。这是你做的?
磨皮村换来的。
磨皮村?你去过磨皮村?
冬天,我们拿一些毛皮到村里换东西。大舅会带点酒回来喝。
听说那里的人火气特别大,集市上经常打架生事。对吗?
他一笑,说我们就是最爱打架的人。我大舅火气就很大。有一次大舅看见象牙,觉得很神奇,听人说,大象非常大,牙齿很大,身体很高,鼻子很长,是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于是我俩偷偷跟着一队马帮,跟他们去南方换购象牙。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个月。走到了一个叫孔雀国的地方。幸亏一路上有我们,不然那帮人都死好几次了。
那么,你们真的看到大象了?
他点头笑了。说:样子倒是那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可怕,很温顺,动作很缓慢。还帮人干活。
哦?那它的牙齿真有那么长吗?
他点头:但它只吃草、香蕉和果子。这边的人却以为大象凶猛,以为那对大牙齿可以辟邪什么的,实在可笑。
他从来不拜任何神灵。祜非跟他说,在村里,早上要做白石神祭拜,喝完黄米汤,全村在建木地坝要拜天神、山神和青衣神。
吃午饭之前,公房里也要先拜神行礼,感谢神灵赐予食物。晚上没有饭吃,但睡前还是要叩拜,祈求保佑一夜平安。每月月初有新月祭,月中有月会祭,这些时候还要大拜。
此外,火神是必须尊敬的。祜非往火里扔点东西都要挨打,他却随意将火踩灭。
祜非说:没想到你这个不敬神的家伙,却过得这么逍遥自在。三神真是不公平。
他微笑不语。
接着她明白了:哦!也许因为你保护了山里的动物,山神就在保佑你。
祜非开始用麻线织布,编织腰带。在织布公房里她一直不专心,活做得很粗糙,可现在,她认真地为他织布做衣,回想着二姐对花纹,领口袖口的织法。虽然他根本弄不懂这些事。
他每天都要给白虎放一些肉在石头上,因为白虎要生孩子了,他们自己尽量找根茎、果子和鱼来吃。
他俩在一处树林边发现长得很像二姐找到的那种白米,但这是青绿色的,里面的米粒也可以吃。他们摘回来做青米粥。他将石头打磨成无数沟纹,米粒磨壳去皮快了很多。
他喜欢用竹子、木头做东西,最想做一个在磨皮村见过的带车轮的小推车,每天用各种方法在尝试。
她很奇怪他怎么不问她名字。他只勾唇角一笑,不语。
那么,你是知道我的名字啦?祜非问,大眼睛追盯着他,他低头做手上的活,黑黑的睫毛老长。
我想听你叫我嘛,叫嘛!她扭着不放,他还是低头。
我叫祜非!村子里都叫我阿非。知道了吧!好,叫我一下吧。
他依然低头,偷看她一眼,又害羞地低下头干活。
叫嘛!祜——非,叫嘛!
手臂抓着他纠缠,看他一脸羞得通红,只好放弃了。真是没办法。
他活捉了一只兔子,她说养起来。于是他俩抓了好几只兔子养在一起,想让它们繁殖。
她用编织的发带给他打理一头乱发,将之高高扎起,捆成马尾。人立刻显得精神而清秀。浓黑的眉眼配上轮廓流畅的腮边线条,真是俊美无比。让祜非看呆过去,他一把抢了祜非做的新衣新裤,进屋去换上。
下午时分,山上突然下起一阵小雨。他们躲进附近的小山洞里。雨点淅沥沥打在洞外铺的树枝陷阱上,打在远远近近的树叶上,沙沙响成一片。洞里只有睡觉用的兽皮草铺,不能干任何活。没事做,祜非就依偎在他身边,听他吹竹管。他这次吹的气息跟平时不同,听起来悠扬婉转,绵长深情。
看着洞外雨丝倾斜,她浑身凉飕飕地,忍不住往他怀里一窝。好冷!她撒娇地说。其实也并没有太冷,只是渴望着想靠近他。
格雅放下竹管,吹不下去了。任由她抱着,一起静看洞外雨丝飘落,看雨雾中青翠静立的一片树林。
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低头捧起她尖尖的下巴,看她黑黑的大眼睛,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在他漆黑睫毛深情的眸光下,祜非感到甜蜜无比,根本全然不去想山下当师女的事,只想跟他这样彼此注视着,痴迷着。可突然,他起身跑出洞外。
她惊讶叫到:怎么啦?格雅!
他独自坐在雨中,淋着丝丝春雨,不敢回头看她一眼。
有一天,他说,继续往西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