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肮脏的罗曼史 作者:枭瞿

    壳里。夏军看了很长时间，尹斻就始终在他身旁陪他看着，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周遭充斥着人们的脚步声和金属的碰撞声。

    那男孩子的最后会被如何处理——长久的时间总会过去，夏军得没了知觉，他看了眼身旁的尹斻，那人的表情像是凝固成了只石刻，嘴唇严肃地抿成线，眼睛望着里面的情况，他的瞳孔随着血流而放大。

    夏军看不出来尹斻是否至今还会为生命的逝去、或者说生命卑微的价值而产生感触，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然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的。

    他是名警察，是名刑警，他也是同样见识过很这个世界黑暗丑陋的面的，但是光明和希望总该是会来的。

    也许真的有例外。不，不是也许，其实真的有例外。

    这个光明的例子是学校里教给他的，可是生命中的黑暗却是这个扭曲的社会反映给他的，尹斻不会是例外，他只是这些人的缩影罢了。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他们让开条路，看着那个做手术的男人被推出来，尹斻对夏军说：“有些时候我在想，这些人换了新的器官后会不会变成那个器官原主人的样子。”

    “似乎是有这种说法。”夏军望着手术室里面，那个男孩子还躺在手术室里面，“他怎么办？”

    “他会死。”尹斻转身走了，他去的地方是病房，这里有专门的病房给来做手术的客人休养。

    夏军这次没有跟上，他就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里面的人开始收拾手术工具开始清理，他似乎是能感受得到手术台上那个男孩儿生命的逐渐衰弱，他被完全麻醉，像是睡着了样。

    不会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生命……

    ☆、第六十三章

    “虚伪的文明舞台剧，虚伪的智慧生命，虚伪的这整个世界。”

    “我们虚伪的所有人。”

    “亲爱的朋友们啊！我的亲兄弟！”

    小丑滑稽的咏叹句，妓女轻佻地掀起裙子露出暧昧的线蕾丝，她的大腿上绑着绸带，抬得高高的，那小丑模样的侏儒钻进妓女的腿间，最终完全地被长裙掩盖了起来，台下的观众们哈哈大笑，把手里废弃的账单随手扔开，现在是中场休息，下轮的对决绝不是以大欺小，人们在赌前需要荒诞来放松心情。

    汤小荣和尹斻是起回来的，夏军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兴致缺缺地抽着烟，看见尹斻回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汤小荣在临走前留意了几眼夏军，他猜测着这个男人和努金的关系，因为他们并不像是伙伴，反而像是对冤家。

    冤家——在中国，这似乎也是情人的意思吧，汤小荣想着，了然地笑了，这个笑容被努金抓到了，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拍着自己的肩膀要他回去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汤小荣路上摇头晃脑的学着努金的样子念叨着，他回忆起夏军的模样来，捂住嘴又笑起来，发出连串像是麻雀的声音。

    尹斻走到夏军身旁坐下，挨得很近，但是夏军却并没有理会他，这样的表现似乎只是为了缓解之前所见种种后的不良情绪，但是尹斻知道，夏军想的，另有其他。

    果然，他思的“小情儿”开口了。

    “我直都不明白……”夏军说：“在侦办起案件的时候，我抓了个恋童癖，那个人渣把小孩祸害后切成块埋在后院里……后来，我们从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儿童色情电影。”

    他哽了下，想起那些孩子们心里有些难过，“你知道这些电影的来源吗？”你是不是……是不是也……

    “很小的孩子？”

    尹斻摇头，“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他坐过去，拍了拍夏军的肩膀，道：“这些生意都只是冰山角，我不做总有别人来做，但是我从来不动小孩儿。”

    “是么。”夏军笑了下，把尹斻的手从他肩膀上拿开，问道：“你还有少生意，让我看？”

    “这就受不了了？”

    “是。”夏军瞪着那个无所谓的人，说：“我没办法认同。”

    “不论我做什么，做，还是不做。那些人总是会烂掉的。”

    尹斻起来，走到放着烟酒的玻璃柜那边拿出酒瓶和酒杯，他边倒酒边说：“你好好的活着，不做坏事，不定就有好报，我也不觉得我做了‘坏事’。”

    “夏警官，你知道这边的贫民窟是什么样子么，知道每年有少人死于艾滋病又有少人死在枪下么，满大街都是十几岁的童妓，到处都是皮条客和嫖客。你现在因为我给你机会了解我，就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

    “那是什么？”尹斻转身看他，眼神冰冷。

    “我只是想知道，那些东西都来自什么地方。”夏军的眼神也冷了下去，如果不是今天尹斻带他来这里，看了这些，他可能还会骗自己，骗自己世间充满了光明，但是事实上，他无法忘记那些案子，那些积压在案头的、永远也结不了的案子。

    夏军始终无法想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那么残忍的东西被人们所追捧，比如针对于儿童的犯罪以及色情片，在摄像机那头受苦的孩子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被拐卖的，想到这个，再看拳馆下层的工作间，夏军不能不怀疑，说不定尹斻在下分钟就会告诉自己，他其实还是个人蛇组织的老板。

    “我不做人身买卖。”尹斻沉默了半晌，只是这样说道。

    我不做，但是其他人会做，只是我不做而已。他喝干净杯子里的酒，又倒了杯。

    这种无谓的争执和隔阂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甚至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讽刺又可笑。恶就是恶，你不会因为贩毒但是不拐卖小孩就摇身变成了高尚的人，杀人犯和强奸犯样有罪。

    何况他只是说他不会拍摄儿童色情片，但那可能只是利润太小的关系，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么，刚刚那手术室里的男孩子也只是个少年人啊！

    有些人因为自己的经历做了些事情，而有些人，即使是经历了，也不会做下这些事。

    这些事是什么呢？

    这些事就是把你人性中最卑劣，最无耻，最残酷的东西挖掘出来，你害人害己，却还洋洋自得。自以为是，并且过于傲慢。

    夏军和尹斻在这刻从未如此的接近过，他们样地成为了伪君子，个毒贩子，因为自己不向儿童下手而自觉有理，个黑警，因为自己对某些事件抱有同情心而自觉高尚。他们现在变得如此的相像，像到了同双胞胎样的地步！

    “你自己也有儿子。”夏军说：“所以你不能……”

    “我都说了没有！”尹斻摔了手里的杯子，走到夏军那边，瞪着坐在沙发上垂下头的夏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