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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强盗下山来 作者:指封山下
江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心里想着,他要是早点遇到金风,可以少受少罪啊;又想着,老天待他不薄,到底还是遇上了。
直到正月十五,金风都没来,倒是三儿隔三差五送东西过来。闫老爹收了好处,也不在江成面前晃悠,江成的气色天天好起来。正月十五刚过,十六晚上,金风来了。
“公子,金爷来了!”
小柱子溜烟跑进来,江成听到这话,不禁眉开眼笑,就要披衣服下床。
“别下来了,冷!”
金风后脚便进来了,往床上坐,把搂住江成:“想我没?”
小柱子关上门走了,江成低头只顾笑,就是不说话。
“想没想?想没想?”金风拉着江成又是亲又是抱,好番亲热。
“风哥,这回歇久?”
“明天早就得走,我打算再开个酒楼,从去年就在准备,早晚不过是今年春天的事儿了。”
“这么忙……”
“舍不得啊?舍不得今晚就好好伺候爷!”金风口风转,严肃道:“回头我不在家,有什么事就差人去找三儿,别自己个儿憋着,知道吗?”
“现在好了,没人给我气受。”
“那就好。”金风抱着江成往床上倒,调戏道:“也不知想没想我,爷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江成仍是不答话,只微微抬头,那眼神似是撩拨勾人,金风顿了顿,不管不顾凑了上去……
众人只道江成巴结上个好主顾,过上了好日子,他也不管这些,每日呆在小院里,等着金风做生意回来时抽空来看看他。金风待江成不错,好吃好喝的,也不缺他银子使,江成渐渐地便有了别的心思,他只恨自己不是个会生养的女人,否则也好叫金风赎他回去,早晚在身边伺候他。
“金爷这几个月都不常来了,听说倒是经常往城里新开的妓院跑……”
“听说?听谁说的?”
“临江县是个人都知道!”
“怎么,吃醋了?”
江成心里难受,就跟金风生闷气,不睬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街上新开的妓院我入了股,不得常去看看?万赔了怎么办,总不能把你卖了吧?”
“你……”
“哎呀,开玩笑,哪舍得卖你啊?给少钱都不卖!”
“就是卖也轮不上你来卖……”想到这儿,江成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阿成,我赎你回去吧!”
“金爷又在说笑了,你堂堂个大掌柜的,要我个不会生不会养的兔儿爷做什么?”
金风听了这话,也不做声了,刚才有那么瞬间他是真的想替江成赎身。两人相对无言,只觉得心里酸楚,金风揽江成入怀,安慰他道:“你不是不知道我,虽说不能带你回家,却也不会带什么女人回去。”
“那你金家岂不是要绝后?”
“我还有俩妹妹,怎么会绝后,别乱说,当心我打你嘴!”
“哼,我就不信你辈子都不娶妻生子,就知道哄我……”
“哪个哄你了,这都是大实话!”
“唉……我若是女子,你会不会娶我?”
“呵,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碰都不碰!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
江成听了金风席话,只觉得这辈子也算值了,管他要不要娶老婆、娶谁做老婆,只要他心里有他,还想那么做什么?
做他们这行的,只要有命出去,无非为奴为俾,要么找个穷乡僻壤,娶妻生子,辈子也就过去了。江成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会碰女人了,只希望以后可以跟在金风身边,哪怕做个跑腿的小厮也行。
世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心思、想过他们的难处呢?江成九岁被人贩子卖进小倌馆,先是打杂跑腿,大点便开始接客,前后算算,做小倌已近四年。这四年来,接过少客人江成早已不记得了,只知道没个像金风那样待他。从前听说有同行为了恩客寻死觅活,心里甚是不屑,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有些事情,实在是身不由己。他江成算是犯了娼门忌讳了,只盼金风不像那些狂蜂浪蝶,只是时新鲜;江成不求什么天长地久,只希望那人也有丝真心在里头。
天渐渐热了,金风也懒得到处跑,打算搁家里避暑,等夏天过去再出去找买卖。闲来无事,金风带着做衣服的郝老板去了菊花台。
“金掌柜,你这不是害我吗?要是让我老婆知道,我还有命看见明早的太阳吗?”
“哈哈,原来郝老板也是个惧内的,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叫嫂子知道!”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去你的临江仙如何?唉,这顿我请!”
“老哥,你就放心吧,我叫你来是有正事,不然让你带上你那些家伙干什么?”
“你这是……”
“想必你也知道,我在这儿有个相好的,我想请老哥给他做几件衣裳。”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看来金掌柜果真是个痴情种,这等事还非得叫我来,我店里那几个徒弟手艺也是过得去的。”
“这还不是老哥手艺高明!就在后面院子里,老哥请。”
郝老板给江成量了尺寸,记下,同金风寒暄几句便走了。
“馆里每季都给做衣服,你又何必花那冤枉钱?”江成自打晓得自己的心思,总想着金风天南地北四处跑,挣钱实在不容易,明里暗里给金风省钱,为这事已经跟闫老爹闹过好几次了。
“你们做的那叫什么衣服,太不庄重,就层纱!郝老板留了几样时新的衣服样式,你看看,挑喜欢的告诉我,回头我让三儿送去。”
“风哥……”江成窝进金风怀里,“我这样的,哪还有什么庄重,也就你还把我当人看……”
“说什么呢,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有我金风口吃的,就决计饿不着你!你也别天到晚自怨自艾,没人敢看不起你,我前年还在龙王山上做掉头的买卖,现在不照样跟那些当官的块喝酒?谋事在人,主要得你自己把自己当个人物。”
“……恩。”
江成知道金风实在安慰他,可这话说得有理。
金风只感到只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无奈之下,把攥住:“别作怪,到时候有你哭的!”
“哪个作怪了,你不想?”
“你个小妖精,爷迟早叫你榨干!”
情到浓处,总是离不开性事的调剂,大约自古便是如此,穿越了也不例外,金风是这么想的。还没想完,便把持不住,遂二人携手,共赴巫山。
三儿坐在院里的柿子树下同小柱子闲聊,看那紧闭的房门,直摇头:“这大白天的,唉,我的爷啊,你算是栽进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