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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处 作者:淮上
在床上,静静看着奢华客房的天花板。
夜已经很深了,但他没有半点睡意。
从两个星期前开始他就陆陆续续做梦,有时是幼年父母自杀,房子烧起熊熊大火,房梁裹挟着浓烟轰然砸下;有时是他被按在地上,拼命想挣扎逃离,身体却像是被压了铅块样无法挣脱,然后下秒身后紧闭的房门打开,出现了顾远混合着震惊、厌恶和鄙薄的脸。
那些纷乱错杂的梦境让他经常半夜惊醒,有时夜甚至能醒五六次。
他尝试用加大药量的方式来缓解梦的症状,却引发了轻微失眠,后来有几天晚上他只能在凌晨时稍微眯过去会儿。
而这种睡不着觉给身体带来的消耗是特别大的,方谨自己都知道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憔悴下去,好几次白天他都出现了低血糖症状的苗头。
他告诉自己定要闭上眼睛睡觉,明天还有重要的金融峰会——但他就是睡不着。
意识消极又亢奋,就像疲惫到极点的人被强行打了兴奋剂,虽然身体无比困倦,精神却保持着不正常的清醒。
方谨闭了会儿眼睛,片刻后又放弃地睁开,终于开灯翻身下了床,走到套房内设的小水吧那里拖了张高脚椅,给自己开了瓶红酒。
可能是天生体质的原因他很少喝醉,有时候稍微有点酒精反而清醒,必须次性大量摄入才能产生晕眩和昏睡的感觉——不过既然是个人自斟自饮,方谨也没费神拿酒杯了,直接对瓶口口抿下去,同时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翻开相册。
最近张就是那五个人的老照片。
那天方谨把照片重新放进夹层前,用手机翻拍了张,没事就拿出来看。他能肯定的是这张照片上藏着切谜题的答案,二十年前顾远临出生时,他父母和个长相酷似顾名宗的人,和自己的父母在妇产科医院门口合了这张影——为什么是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他父母为什么要特意赶去妇产科医院等待顾远的降生呢?
而且那个叫做名达的人是谁,难道是顾名宗的双胞胎兄弟?
——但那其实是很荒谬的。顾家几代单传,众所周知顾名宗是老爷子的独子。
倒是直有风传,说顾名宗并不是正室所出,而是外面情妇生完以后被正室抱进来的,至于情妇有没有被留子去母那就完全不可考了。不过这个传言因为年代太久,早就已经非常失真,顾家从没听过有个叫顾名达的人的存在,无法打听这个人现在什么地方。
方谨随意转了下椅子,心想如果顾远不是顾名宗的亲生子,难道是顾名达的?
那么他的母亲岂不就是给顾名宗戴了绿帽子,她所谓的难产而亡,也正是与此有关?
这个猜测只要想想就让人从心底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方谨收起手机,手无意识地晃动着酒瓶。
假设顾远是他生母和顾名达偷情而生的产物,被顾名宗发现了,顾名达因此消失,而他生母也被难产而亡;这系列事件看似解释得通,又非常合理,但其中牵涉到很复杂的操作问题,不可能仅仅二十年后就连点风声都彻底不闻。
最重要的是,作为偷情产物的顾远,为什么还会被好好养到这么大?
按方谨对顾名宗的理解,他不亲手把婴儿掐死就已经是很仁慈了,怎么可能把顾远扶持到今天隐形太子的位置上?
太的疑问和矛盾股脑涌来,方谨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见酒瓶不知不觉就剩小半了。
他干脆把剩余的红酒倒了半杯出来,又从酒店房间自备的酒水柜里找到伏特加和啤酒,打开按相同比例兑进去,然后又从冰箱里翻出牛奶来,在红白酒混合物里倒了口。
红、白、啤三种酒混合容易醉,而牛奶能阻碍酒精代谢,让人醉得快彻底。在做这些的过程中方谨其实已经有点摇晃了,倒完牛奶他定了定神,端起酒杯饮而尽,几分钟后果然阵昏眩和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彻底淹没了他。
方谨踉跄向大床走去,岂料转身时不留神绊,“扑通!”声摔倒在地。
这声音特别响,但地毯上其实并不疼,况且这时候深醉状态的方谨是点感觉都没有。朦胧中他倒是觉得柔软洁白的羊毛地毯很舒服,于是躺了好会儿,才慢慢起身试图爬起来。
卧室外传来敲门声:“方谨?方谨你怎么了?”
恍惚间方谨充耳不闻,手抓住桌沿起身。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放在桌沿上的空酒瓶被他的手撞,顿时“咣当!”数声重重摔倒在地!
“方谨!”门外顾远的声音喝道:“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开门!”
方谨手狼狈地抓住椅背,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因为过度眩晕他半跪在地上微微喘息,脑海里混沌成团,甚至都没发现房门已经被咔哒声重重推开了。
“方……谨?!”
顾远大步走进来,把扶起方谨,皱眉道:“你是怎么搞的?”
方谨靠在顾远怀里,似乎莫名其妙又很茫然地盯着他。
暖橘色灯光下方谨雪白的面颊泛出微红,嘴唇微微张着,不用触碰都能想象到那细腻柔软的感觉;他好像完全没弄清情况,眼神怔忪而又水光粼粼,那瞬间简直动人心魄,几乎能让人活活溺死在里面。
顾远喉咙发紧,下意识撇开目光:“你喝醉了?自己个人喝那么干什么?”
方谨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般,许久突然伸手攀住顾远结实的胳膊,然后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翻了个身。
顾远:“……”
方谨已经换了宽松的白t恤当睡衣,那种棉白的质地让他裸露的皮肤显得柔软光洁,尤其喝醉之后体温升高,皮肉都暖融融地,刹那间顾远甚至产生了种恨不得用力仔细摩挲,以至于将掌心都融化在那肌肤上的感觉。
那欲望来得如此迅速凶猛,他根本都克制不住。
“我——我扶你去睡吧,”顾远竭力强迫自己别过脸去:“别……别闹了。”
然而不管什么人喝醉了都沉甸甸的往下倒,从吧台到大床的几米距离都走不过去,顾远只能半扶半抱着拖他,大片皮肤就这么紧紧贴在起磨蹭,蹭得他火气直往下涌。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顾远干脆把将方谨打横抱起来,几步放上床,然后小心托起他的头往下塞了个枕头。
“睡吧,快好好休息,不要闹了……方谨!”
顾远有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