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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5

      夜色深处 作者:淮上

    。”

    方谨呼吸微微凌乱,终于抬脚走进了房间。

    手下在身后要关门,突然听见他头也不回道:“——等等……”

    手下动作顿,只见方谨整个人似乎都溶在朦胧的夜色里,背影孤寂而清削;半晌才听他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响起,轻轻说:“请你们大少……切小心……”

    第46章 那是夜色深处最后个昏暗的剪影

    对很人来说,这都是个异常漫长的夜晚。

    从二楼窗口向外望去,豪宅花园静悄悄的,所有灯都灭了,四下里只有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犹如不可见顶的海水样把每个人压在深深的海底。

    远处不时响起犹如风声掠过树梢的响动,很快又消失了。

    那其实是加了消音器的枪响。

    方谨从窗前转过身,只见阿肯在后面异常警惕的盯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你担心我跳下去?”

    阿肯没有笑,“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方谨摇头哂,走向浴室去洗脸,阿肯立刻上前严严实实拉上了窗帘。方谨在浴室里道:“你想了,这个时候我是不能死的……起码也得比顾远他爸撑得久吧,不然遗嘱公布出来怎么办?”

    接回顾父后,方谨曾经尝试修改顾名宗留下的遗嘱,但很快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顾名宗的财产指定继承书已经在各个不同地区做过次公证,除薛律师之外,参与公证过程的律师团队达十数人;这些人不定都知道遗嘱中写了什么,但要修改条款或废除另做的话,是绝对瞒不过他们的。

    也就是说,除非顾父突然恢复神智到可以修改遗嘱的程度,否则顾远通过继承方式赢回顾家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方谨将柔软冰凉的毛巾覆在面颊上,片刻后疲倦地擦了把脸,只见白毛巾上赫然沾着几丝头发。

    黑白分明,鲜明得刺眼。方谨盯着那头发看了会儿,打开水龙头将它冲了。

    “您这样是不行的。”阿肯边肩膀靠在在浴室门框上,冷冷道:“如果您真的不想要顾家产业,不如干脆把烂摊子甩给顾远,然后远走他乡,专心治病,加速期治愈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说得简单,怎么甩?”方谨失笑道:“指着季叔告诉顾远:这才是你亲生父亲,当年想用我妈给你妈当血袋,导致我爸答应顾名宗的要求差点把你爸杀了;年后我爸妈又被你外公杀了,我杀了你外公,然后从他手里把你即将送死的亲爹救了出来,现在这些钱给你,产业也给你,你放我条生路去治病好不好?——你摇头做什么,还有好听的说辞能解释这切吗?”

    阿肯沉默片刻,承认道:“……没有。”

    “那就对了。恩怨代代纠缠,终结它的唯办法就是将其彻底封存,把所有血仇留在无人知晓的过去……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方谨闷咳几声,随手扔了毛巾,越过阿肯走向卧室。

    “——但是,”阿肯骤然转身望向他:“如果您死了,而顾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

    对顾远来说,个他爱过也恨过,背叛过他,羞辱过他,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笔的人死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或许他会十分解恨,犹如生命中某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被彻底翻过去了,从此举目向前,再无留恋;又或许他会伤心很久,但他现在已经订婚了,未来会有平静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再的悲伤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平复。

    阿肯有些怔忪。

    时之间,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治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方谨在卧室里脱下外套,边挂在衣架上边笑道:“骨髓库第轮筛选结果出来了,没找到适配类型,说是连四个点匹配的都没发现……”

    阿肯脸颊狠狠抽动了下。

    他知道应该安慰两句,但刹那间只觉得口腔酸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死后顾远未必能看你顺眼,所以我给你留了笔钱,不算太,也够你舒舒服服过完下半生了。要是在内地待不下去的话,就回你越南老家吧。”

    方谨顿了顿,背对着阿肯,说:“只是我死以后,你可千万别跑去跟顾远嘴说什么……恨个死人比爱个死人要容易了,明白吗?”

    房间里静寂无声,很久后才听阿肯勉强发出声音,说:“……嗯。”

    方谨笑了笑,坐在床边的躺椅上,合衣闭上了眼睛。

    ·

    这晚上外面零零星星的,各种动静就没断过。到凌晨时突然套房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来来回回凌乱急促,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过了会突然有人拍门,嘭嘭嘭的声音极响,立刻把方谨惊醒了。

    他骤然起身,只见阿肯贴在门后的墙上,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方谨轻轻翻身下地,这时拍门声突然停,紧接着——砰!

    外面在砸锁!

    方谨快步上前,只听门板在声声重重的砸响中颤抖,震动甚至带起了灰尘簌簌而下。

    阿肯和他对视眼,都知道要不是顾远事先换了精钢加固的门锁,此时大门肯定已经被砸开了。尽管如此情况还是岌岌可危,阿肯握紧了手中的枪,就在他手背青筋暴起的瞬间,突然门外突然砸门声猝然停!

    “啊——”

    声音非常喑哑,随即而来的是短促激烈的打斗,仅仅几秒钟后传来重物倒地轰!的响。

    紧接着四下里恢复了安静,连心跳呼吸声都听不到。

    方谨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魔障般,轻轻走上前。

    阿肯想阻拦却来不及,只见他抬手按在门板上,侧耳静静听着,神情似乎有些悠远的恍惚。

    门外的人也没有动静,没发声也没走开,似乎也只是在那里而已,不知道是否也正看着厚重木门深色的纹理。过了很久很久,仿佛连空气中的浮尘都静止不动了,才听门外重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地上拖拽重物。

    紧接着脚步渐渐走远了。

    方谨的手死死贴着大门,门后阴影浓重,从阿肯的角度看不见他微侧的脸颊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战栗着,每个指关节都泛出苍冷的青白。

    ·

    此后外面再无动静,阿肯把方谨劝去睡了会,自己持枪坐在门后,眼睛眨不眨盯着摇摇欲坠的门板。到黎明前五点最黑暗的时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