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 作者:小模小样

    文来看，资格最老的几个压根就没来开会。切似乎都跟往常样。

    “我想请问大家，作为个高校老师，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院长的语气略有些加重，显得苦口婆心，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个老师回答这个问题。

    夏末知道这个问题太冠冕堂皇了，这个问题适合在中文学院，或者政治学院讨论，在他们这样的专业里，没人关心口号。如果要让在座的讲授讲师们回答，不论年龄大小，答案可能都会空前致——科研。

    “我知道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科研。”

    哦，原来这还是个设问句。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答案大错特错了！”这回院长的语气重得连标点符号都能听出来了。

    终于有几个老师抬起头来看向院长，夏末从那几道目光里少看出了些狐疑。

    “如果你们只有科研这个念头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同志们。我们是教师，是人民教师！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教！书！育！人！”

    夏末看见几个辅导员都开始点头，辅导员压根不用给学生上课。

    “我们应当把工作的重心，放在教书育人这四个字上。有的人说中小学老师才应该教书育人，大学老师重要的是科研，就是要出高水平的论文。我把话放在这，你们反思下，所谓的高水平的论文我们学院年年都能发出不少，可是有哪篇对人民的生产生活起到了作用？有哪篇对国家的繁荣发展做出了贡献？”

    人开始低头掏手机了，但是院长不是十分在意，他刚刚讲到兴头上。他又花了长的时间从教书育人开始展开，重点强调师德，讲完大长篇理论以后又引了几个最近高校教师道德败坏的新闻，包括个四十岁女导师跟自己的研究生结婚，被骗了论文之后又惨遭抛弃。

    “在我们学院，也有些人的行为不是十分谨慎。”

    本来很安静的会议室突然嘈杂了起来，老师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夏末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他之前直没有料到院长会愿意把这件事拿到全院的会上来讲。也许是给他停课的处罚没让他蹶不振，这就碍了领导的眼。

    “跟学生恋爱，这本来就是影响非常坏的事情，也是大学校园里最不该出现却经常出现的。师道尊严，这四个字全被这些事情给败坏了！”

    夏末听见声嗤笑，他抬起头，几个本来盯着他看的年轻老师赶紧转开视线，那几个辅导员正在认真地记录领导讲话，仿佛前面院长说的那些话里有哪句是应当记下来落实执行的。但幸好，年轻老师没有几个。在片窃窃私语中间，那些年长的学者们完全不为所动，夏末猜测他们可能根本就没听说那些谣言，或是压根不去相信流言。又或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信流言，所以也没有人会去告诉他们。

    “当然，有些事情可能只是流言，毕竟我们是中国人，什么同性恋什么……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总之我们中国人不太擅长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是我们的孩子们受了误导，在网上说了些不负责任的话，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给我们的学院抹了黑。——至少我希望是这样。”院长停下看了看下面，“但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有这些传言也是因为我们中有些同事平时不够注意。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深刻理解了为人师表的含义，不做那些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事，心意地搞教学，搞科研，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有了。我们应该学习老辈的学者，学学他们……”

    “学学杨振宁搞搞自己的女学生，别去搞男学生？”

    屋里霎时变得寂静，夏末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抬起头来，隔着长条会议桌和块空地，还有两排老师的脑袋，跟院长对视着。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院长的脸色时变得十分难看，没有下定主意如何回应年轻下属的挑衅。

    夏末叹了口气，缓缓地了起来，慢慢系上西装的扣子，“我以为……学者之间不会把事情搞得太难看，像泼妇撕头发这种事的变种，不适合我们。”

    几个坐在他身前的老人回过头来惊讶看着他，嘴都张得老大。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在真正的学者面前这样狼狈是非常丧失尊严的，但是，面对政治生物，这就不算什么。他抬起头目视着他的领导，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闪动的痛恨，也就是在这瞬间，他突然觉得不值得，突然明白这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院长，您还不如明说了，越是说的含糊，点的明白，越是让同事们猜不出来我到底把伤风败俗的事做到了什么程度，您还真是擅长营造舆论。但您刚才自己都承认了，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持那些对我的诽谤。您这么绕着圈点我，还不如我自己起来主动向各位同仁澄清，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传言，所有的不过就是个对我怀恨在心的学生的篇——大字报。在座年纪大的老师想必对某些水深火热的岁月体会得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某些渴望拿皮带抽老师的学生把那东西贴在了网上而不是墙上。我在这想问问刘院长，如果您永远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开这种批斗会，那以后还有哪个老师敢给学生不及格，敢记学生缺课呢？我记得就是李老师，您的学生，上次考试的时候有个女生在大腿上写小抄，李老师要给她违纪处分的时候，她说李老师摸了她的大腿——幸亏当时我的位师妹去做了邻桌考生的工作，那孩子又刚好良心未泯，愿意出来作证。而我比李老师不幸，因为我没法找人证明我跟男学生没有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但这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想说的仅仅是，当全社会都缺德的时候，老师的确尤其应该坚守本分，把师德两个字揣好了，但凡事不能仅仅拿‘道德’这么个界限模糊的东西来说事吧？院长您的意思是，有学生随随便便在网上编段我跟学生搞同性恋的故事，我就缺德了？那我要是今晚上文思如泉涌了，在网上编段您是如何挪用科研经费的故事，那您就也缺德了？”

    “夏末！你是什么意思？”院长的脸色变得难看，几乎可以看得出来他方面想要端住架子，方面又在权衡夏末敢不敢。权衡的结果是他不敢再继续跟夏末硬碰硬下去，以前他认为夏末资历浅没有背景，但是他现在发现资历浅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年纪太小的人都是不稳定的因素，爆炸的临界点相当不稳。他希望有人出来缓和事态，让他有个台阶下去，但是事情发展的太惊悚了，周围的人都被惊呆了，这节骨眼上没有个人说话。

    夏末发现自己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