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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年 作者:小模小样
门别类地收着,他有很纸箱,用过的东西分时段装在纸箱里。所以他的房间异样整齐,所有桌面台面上都是光的,什么都没有。衣柜里和衣柜外沿着墙角都码放着只只箱子。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直在准备离开,最开始是在等待夏末接他走,后来“准备离开”成了他的种习惯。
现在他终于快要离开了,他不留恋这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归处。人们都知道想伤害个孩子非常容易,只要在他示好的时候把他推开,几次他想说话的时候不跟他说话就可以了,但很人并不了解,其实孩子还有巨大的忍耐力。很不如意的情景,换做个成年人,也许早就已经崩溃了,但孩子却可以挺下去。大概因为孩子是有未来的,而成年人没有未来。
他的未来当然不仅仅是夏末。但除了带有夏末的生活之外,他看不出来自己还想要什么。只有夏末,能驱散他生活中的那种深深的寂静,那种可怕的快要逼得他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寂静。
如果要怪的话,就怪夏末比记忆中的还要好吧。
他起身在屋里踱步,在记忆里回溯着那样的场景,在夏末的那间房子里,流畅欢快的琴声从夏末的指尖流泻而出,他手指微妙的力量制造出的音符那样优雅精妙,他时常在弹完个满意的段落以后悄悄抬起眼睛,带着温暖又促狭的笑意看向自己。
他猛地住脚,拳头按在嘴唇上,他几乎要神经质地独自发笑了。
他有很种选择,可是现在除了夏末,不管是谁,是什么,他都不想再看眼。这种执拗的疯狂似曾相识,就仿佛是八岁的那年,除了夏末他不想再向任何人争取好点的生活。
他的手微微发抖,这个家他不留恋也不憎恨,这里只是他个人的孤儿院,是他的寄存之地,他不在乎。他就是想要夏末。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他被吓了跳。
“小舟,你吃饭了吗?”夏末的声音陡然拉近了空间的距离,小舟捂住嘴憋住次呼吸,仿佛夏末的呼吸就要吹在他的脊背上。
“小舟?”
小舟连忙把手拿开,他也感觉到自己很不对劲。“你到家了吗?”
“这都几点了,我已经吃完晚饭了。”夏末停了停,“你没有吃饭吗?”
小舟匆匆瞥了外边眼,他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吃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夏末笑了下,可是听起来也不算自然。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也许是因为……小舟摇摇头,试图摆脱开混乱的念头。
夏末等了等,没有等到小舟说话,就自己说了下去,“后天就是除夕了,明天我们还可以出来玩阵子。我打算初二就回家去,你那边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等你。”
“可以,等我见过我爸就没什么了。”小舟连忙说,攥得太紧手机硌的手指都有些疼了,“除夕大概亲戚会在起聚会,但是过了初就散了。”
“那好,那好。”夏末的语调又痛快起来,几乎跟他平时那种让人听就欢乐的声音差不了,但是他又顿了下,小舟太熟悉他了,想象他现在应该有些心不在焉,心里在琢磨着什么别的事。
“小舟,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我跟我父母聊了会,他们也想见见你。这样我们明天中午起出来吃个午饭吧?”
小舟怔,随即想到这是本来就该有的事,夏末不断地跟父母提起他,双方于情于理也都应该见个面,不是年前,就是年后。只不过他直很怕想起这件事,每次快要想起这件事,他就绕开了。他直都想着夏末,但是从来也不愿意想起夏末的父母。只要想起他们,他就会想起那个没有夏末的下午,他们把他带回到这里来,把他的东西搬下车堆在门厅里,慷慨地告诉他这些买给他的东西都是他的了。
他知道现在见面他们或许比他尴尬,但是中间夹着个欢天喜地的夏末,不管是人情还是道理上他们都不能不见见。或许明天他们还会讲他小时候在他们家的事,还会勉励他努力奋斗,他平生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后者,但最怕听的是前者。
“你明天有事吗?”夏末又问了他句。
他听出来夏末有些许烦躁,不是对他的,但他也不能不懂事,他没能在瞬间想出个靠得住的借口,只好说,“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我也想见见你爸妈。”
“好。”夏末松了口气,他们陷入了阵略带尴尬的沉默,夏末突然低声说,“你就随便赏脸陪他们吃个饭就好,我是想反正以后也总要见到的,不如开个好头。”
小舟听出夏末的意思,脸上下烧了起来,“你……跟他们说……”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你别担心。”夏末连忙保证,但随即又笑了,声音软绵绵的,“你希望我跟他们说吗?你希望的话,我现在就去说。”
“别说,”小舟吓出了身冷汗,听见夏末那毫不在意的笑声,他的心又忽地提了起来,他真怕夏末那敢想敢做,说干就干的派头,生怕拦不住他,担心地又强调了遍,“千万别说,大过年的,会气坏老人的,我也会被骂死的。”
“嗯。”夏末顺从地应他,声音听起来异样温顺。
夏末是在讨好他,小舟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夏末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禁不住笑,夏末的情绪立刻高涨起来,继续说起年后要做的事,谈论着买什么车比较好,还要去书店逛圈,朋友圈有人推荐种据说特别好吃的蛋糕。
小舟安静地听着,偶尔说几句自己的想法,他很想像平时样轻松随意地跟夏末聊天,但是每次笑的时候都觉得胸口干巴巴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个机器人,但在状态之间切换的代码写的不是非常圆润,他简直快要能听见自己胸口不断传来的报错声。
他开始主动找话题跟夏末说,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地累,好像个得了肺病的人样没有足够的空气帮他发声。他也想跟夏末说几句俏皮的话,像往常样。他的本性十分聪明,那聪明并不全要用在读书学习上,他能够毫不费力地把顽皮的话说的巧妙,夏末经常笑得脸庞发亮,副对他又爱又恨不知拿他怎样好的样子。谁知他今天刚想试下,就觉得力不从心,好像心口都枯竭了,脸上的神经也似乎像老树皮样干裂,做不出笑容来。
小舟有些害怕,边应付着夏末的话题,边胡思乱想着如果自己真有忧郁症,以后境况不好的时候,他都这样沉默抑郁,那他简直就像拴在夏末脖子上的只大秤砣了。他突然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