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令 作者:YY的劣迹

    “先生，我们家老爷还没起呢。”

    不速之客不在意地笑道：“我可以等他。”

    “可我们老爷不习惯早起，到晌午才能醒。”

    右小嶷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不动摇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心思。

    小厮叹了口气，想起老爷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把人放了进来。

    他将右小嶷请到厅堂里，倒了杯茶便忙活自己的去了。

    右小嶷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并不为这冷遇感到不满，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齐若望这个小院的布置。院落占地不，只有几间屋子，间主屋，间厅堂，还有便是仆役们的住处和厨房等杂间。

    他大约是来得太早，别说是齐若望，连院里的仆役们也是刚晨起开始忙活。

    右小嶷看着厨娘烧着热水，仅有的两个年轻仆役，忙里忙外地将热水端到里屋。大概是知道有客人来，齐若望破例早起，正在洗漱。而烧完热水，厨娘就拿着抹布，来厅堂打扫。

    那抹布在厨娘手中，甩得跟流星似的，时不时带着点污点星子砸到右小嶷眼前。右小嶷无奈起身躲避，终于知道自己在这家是有不受欢迎了。

    不过，这番晨起忙碌的生活气息，也让他颇感到意外。

    他本以为，齐若望逃离无名谷后，日子过得应该颇为紧张，没想到人家却过得有滋有味的。想起传闻里说的齐若望的奇人异事，他便也不以为意了。

    这样个人，你本就不能指望他和普通人样。

    在右小嶷喝了第四杯凉茶，无数次被厨娘扫地戳到脚后，这院落里的主人终于姗姗来迟。

    齐若望脸上还带着丝明显的疲惫，似乎真的刚刚被人吵醒，有些不快。然而，右小嶷知道，无论是什么表情，都只是这个人想让自己看到的情绪而已。

    “齐先生。”他笑着迎了上去，“早冒昧打扰了。”

    知道冒昧你还来？

    齐若望轻轻看了他眼。

    那刻，右小嶷几乎能读出齐若望的眼神。

    右小嶷僵了瞬，继续厚着脸皮道：“不过实在兹事体大，有些事不得不着急来找先生商议。”

    齐若望：“我并不是霸刀堂的人。”

    言下之意，你有什么事找自己人，回去关起门来聊到天亮都可以，关我甚事？

    右小嶷却不急，继续抛出诱饵，“我之所以来找先生，是因为这件事和先生也大有关系，是有关秦卫堂和秦善。”

    齐若望愣，“他们出什么事了？”

    这回，轮到右小嶷不着急了，“先生似乎很关心他们。”

    齐若望也不回避他，坦荡道：“是。”

    “先生既然决定隐姓埋名，为何又关注这些纷乱之事呢？”右小嶷揣度地看着他，“难道先生关注秦卫堂，还别有内情？”

    “有。”

    齐若望大大方方道：“因为秦善。”

    右小嶷愣了，没想到自己半天的试探，竟然等来这么个回答。

    齐若望说：“因为齐若望是秦善的朋友。”

    齐若望是秦善的朋友。

    这句话从这时的齐若望口中说出来，却带着别人都无法听懂的深意。

    右小嶷把心中的丝古怪掠了过去，直接说起正题。

    “那便好，我早早赶来，就是为了告诉先生此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今日刚刚飞鸽传书得来的消息。皇帝病重不起，太后垂帘听政，而昨天又是道懿旨——”他看着齐若望，顿了会，“把秦卫堂给撤了。”

    齐若望听闻此事，眼中闪过掩饰不住的惊诧。

    怪不得右小嶷天不亮就上门了，对于整个江湖来说，这都是不亚于武林盟主被魔教抢了，少林武当握手言和之类的惊天消息。

    秦卫堂，朝廷用来遏制整个江湖的特务机构，就这样没了？

    右小嶷视线扫过齐若望脸上的人皮面具，继续道：“先生以为，若是秦善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反应？”

    齐若望抬起头，扫了他眼，淡淡道：“干卿底事。”

    右小嶷：“……”

    齐若望：“秦善会这么说。”

    用白话说，就是关你屁事。

    第6章 情债

    右小嶷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憋屈得慌。

    他离开齐若望的宅院，门口等候的人迎了上来。

    “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右小嶷摇头，“看不出来。”

    这齐若望和传闻中大不样。

    传言中的齐若望，嬉笑怒骂，喜形于色，是个癫狂的人物，但也很容易被人拿住弱点。可他遇见的这个齐若望，沉稳冷厉，少言寡语，轻易叫人看不出心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迎接他的人嬉皮笑，“不过，能把你戏弄成这样，也只有齐若望能办到了。”

    当年齐若望闻名江湖，除了琴艺和暗器，还有他总能把人气炸天的嘴上功夫。

    右小嶷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回话，可半晌，他又狡猾地笑了起来。

    “被他在里面打岔，我倒忘了正事。”

    前面驾车的人惊讶地回头，“你没告诉他？”

    右小嶷微笑，“这可不是故意不说，是真忘了。”

    被齐若望落了这么次的面子，霸刀堂副堂主忍不住想要知道，当齐若望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送走了不速之客，厨娘端着刚做好的早膳给齐若望送了上来，边看他吃，边心疼道：“这还没到晌午，老爷就起来了，要不要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小厮明月也在旁道：“是的，老爷，乏了就再睡会吧。”

    天已经大亮，此时寻常人家早就起床忙活，便是垂髫小儿，也到了读书启蒙的时间。可偏偏这里的人，全都劝齐若望个大老爷们回去补眠。

    这份骄纵，宠着齐若望，却全然没有人觉得不该。

    院里的三个人，都是齐若望刚刚离开无名谷时带回来普通人。

    厨娘春婶，两个小厮，个是从她暴戾的丈夫手中救下，两个是从人牙子手中买下。对于他们来说，齐若望就是给他们再生之恩的恩人。而这恩人对平日里对他们是真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处得久了，也就对齐若望了几分真心。

    齐若望摇了摇头，“既醒了，就睡不着。”

    春婶几人都知道他有心事，面露关切，但也不主动出口询问。

    齐若望看着他们，心里微暖。恰巧屋外朝阳落在他的手心，他就想起以前，有人对他说的句话。

    【你心中只有恨。难道看不见这世上还有大把好时光，还有很可以爱可以尊敬的人吗？】这世上哪怕再的不好，也还是有很好的。

    可个只有恨意的人，是看不见这些。

    齐若望收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