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令 作者:YY的劣迹

    池塘虽简陋，却应具俱全，数尾肥鱼悠然游荡其中，浑然没有即将沦为盘中餐的自觉，而旁还摆好了鱼竿和饵。就差竖个牌子，写上请君钓。池塘彻夜加工的痕迹尚在，便是池里的水还透着股山下特有的青草香。

    秦善脸色铁青，齐若望见状却哈哈大笑。

    “你说，要是下次你说想要骑马，他会不会在山顶给你造个马场出来？哈哈，我都可以想象到，无名谷弟子们做牛做马的未来了。”

    秦善甩袖就走。

    “别走哇，我说，这颜漠北真有烽火戏诸侯的潜质！真的！”

    ……

    再回忆起那段过往，秦善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偶尔也会怀念在无名谷的生活。在那被囚禁的三年，和他之前只为仇恨而活的二十几年，宛如两个世界。那个只知复仇的秦善，在三年的囚徒生涯中，慢慢磨去了戾气，试着学会了怎么去做个真正活着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复仇、冰冷的规矩和枷锁，第次有了其他事物。

    秦善摩挲着手里的鱼竿。蒲存息说他变了，其实也没有错，便是现在的秦善也觉得自己做事远不如以前狠绝。否则，当日凝月楼那些人早就毙命，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留着小命悬在他手中。

    只是不知，这改变是好是坏。

    正出神想着，秦善握住鱼竿的手指顿，低头看向前方河面，似乎是想要看看有没有鱼儿上钩。而在他低头的瞬间，左手掷出道暗器射入身后树林。就在秦善捻起第二枚暗器时，树林里却传来声惊呼。

    “哎，等等，别动手，是我啊是我！”

    那人顶着头乱叶从树上跳下来，身上还插着秦善枚暗器，胡子邋遢，显然几宿没睡好，然而在秦善看向他时，却努力摆出幅正经模样，以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和狼狈。

    “好久不见，统领大人，你还是如当年英俊潇洒，气势不减半分。”

    秦善看着他，准确无误地叫出这人的名字。

    “席辰水。

    席辰水后脖子紧，莫名地就有些怂了。

    “我、我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当年害你中计事，都是颜漠北和万成轩谋划的，你师弟也是知情的！我是在他们动手之后才发现的，想阻止也来不及——”

    他看见秦善的眸子越来越冷，索性啪嗒声坐倒在地上。

    “反正我现在也中了断生蛊，命也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都随你，来吧！”

    他倒真是幅英勇就义的模样，如果不是那眼睛老是往上斜着瞟人，秦善差点就信了。

    他收回暗器，“你的命不在我手上。”

    “啊，什么意思？”席辰水愣了。他看秦善，见那人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眼中了几分戏谑讥讽。下瞬，席辰水仿佛明白过来。

    “不会吧！你说我，我没中断生蛊？你不是把药下在酒水里了吗？”

    秦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从何时跟在我身后？”

    被他这么问话，席辰水莫名有些气弱。从当年少室山事以后，席辰水再想起秦善，总是会有几分内疚。

    “就、就是你们离开凝月楼，我就直在后面跟着。不过你放心，路上没有其他人追上来，偶尔有几个，也被我伪造的线索给打发走了。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里。”

    席辰水的话，秦善倒是信了几分的。惊影不是浪得虚名，席辰水轻功和隐匿的功夫，天下再无分号。

    “既然如此，你没有服用右小嶷手中的续济丹？”

    “我这不是急着追上你们吗，来不及去问右小嶷要药了，再说……找上你不就什么都有了么。”席辰水话说到半，就见秦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听见秦善说：“你倒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什么意思？

    半晌，席辰水想到什么，整个脸都白了。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般，秦善缓缓说出真相。

    “酒水里只是般阻碍内息的药物。饮下酒水的人，只是时气息不调，休养片刻就会调理好。然而——”

    秦善：“右小嶷受伤那五十枚‘续济丹’，才是真正的断生蛊。”

    第14章 伪装

    毒药不是毒药，解药不是解药。

    听到真相的席辰水整个人都恍惚了，顿时处于种逃出生天的喜悦，和后知后觉的害怕两种情感的矛盾之中。然而，只要想到最可悲的右小嶷，被秦善借刀杀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他又有种特殊的优越感。

    人总是如此，知道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那就不会觉得糟糕。

    “可是你为何要此举，直接在酒水里下断生蛊不方便吗？”席辰水还想垂死挣扎。

    秦善问：“你觉得什么人最怕死？”

    将药下在酒中，他无法确保人人都会饮下那酒。而将药下在“解药”上，这世上，谁最重自己的性命？当然是那些位高权重，将自我看得无比重要的人。

    有句话，秦善直觉得很有道理。爬得越高的人，越是贪生怕死，越容易被利用。而他就是要通过断生蛊，去控制这些有地位又贪生怕死的人。当然，若不是蒲存息临时制不出那么断生蛊，他也想劳永逸，将整个江湖都网打尽。

    至于这些断生蛊是否真能控制住值得控制的人，这就不是秦善需要考虑的。只有五十枚“解药”在手，该分给哪些人，谁有资格获得，这都是右小嶷需要操心的事。当然，个月之后人们发现了真相，右小嶷必然也少不了麻烦，世人也会憎恨秦善的狡猾。

    可那切，秦善在乎吗？

    事实上，为了让聪明人右小嶷以及其他人，都相信他们已经中了断生蛊，而那五十枚药就是唯的解药。秦善从开始就在演戏。至于成不成功，看此时席辰水的表情就知道了。

    秦善看他脸色变来变去，慢悠悠加了句。

    “现在，整个江湖知道真相的只有你我，还有蒲存息。”

    只有三人，意味着什么？席辰水可以回去捅破真相，解救江湖豪侠们于危难之中？

    不，这意味即便他没有中毒，秦善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认输了，我玩不起。”

    席辰水生无可恋地道：“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小爷我不反抗，任你宰割还不成吗？”

    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秦善倒是觉得顺眼了些。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也不能让你白跑趟。”秦善对着他笑了笑，这笑却比前面那些耸人听闻的真相，让席辰水寒毛直竖。他下意识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蒲存息听到消息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悠然自得坐在桌前的秦善，还有脸麻木望着墙壁的席辰水。

    “怎么又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