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令 作者:YY的劣迹

    若是席辰水在这，肯定要感叹，这秦统领的轻功比起他天下第神偷，也不遑让。只见秦善身轻如燕，在悬崖陡壁间攀援，却如履平地。然而，他毕竟还未恢复十成功力，不时就已经耗尽心神，出了身的汗。

    然而就在这大汗淋漓之时，攀爬着悬崖的秦善，却兀自笑了起来。

    没有旁人，没有看客，冷酷的秦卫堂前统领，露出了个难得的真心笑容。

    他想起了件往事。

    那是他还被困在无名谷时的旧事。

    ……

    “老秦，老秦，我得跟你说件事。”

    茅厕刚刚建成那会，庆功宴上，齐若望本正经地道：“我知道你是，嗝，你是被颜漠北那家伙坑了，才被关到这里的。我只问你件事，你是不是真想报仇呀？”

    彼时，秦善和颜漠北的矛盾，尚处于不可化解的阶段，但在某人天天水磨功夫的纠缠下，如滴水石穿，秦善心中的恨意已经没那么深，甚至在齐若望的开解下，他反省了自己很。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秦善想都没想就回答。

    “报。”

    睚眦必报。

    以秦统领的性格，哪怕知道落到如今地步自己也有很大部分责任，他依旧不会放别人好过的。我不快活时，就希望你不快活，这就是秦统领的性格。

    “哈哈，我就知道，以你这小心眼不会放过他！”齐若望大笑，“那我再问你，你想杀了他吗？”

    秦善犹豫了。

    齐若望盯了他会，笑笑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老秦我可提醒你，要是你没恨到非得杀死他不可的地步，这仇，咱就不报了。”

    秦善不满道：“不杀他，我自然还有别的办法整治他。”

    齐若望嘿嘿道：“我怕到时候被整治的不是他，而是你啊。颜漠北这家伙粘你跟个橡皮糖似的，你要是不存了杀他的心了百了，我估计你辈子都纠缠不清摆脱不了他。还不如趁早脱身，相忘于江湖。”

    秦善听了，似乎在默默沉思。

    他端起酒杯，想要再饮，却发现酒壶空了。

    “哎，那谁，给我再去打壶酒。”

    被指使的无名谷小弟子欲哭无泪，送酒给这两人，本就是不得已，如今再让他去偷壶酒给囚犯，他实在是做不到啊。正在小弟子愁苦不堪时，有人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个自顾不暇，借酒消愁的蠢货，还想开导阿善，简直惹人发笑。”

    齐若望瞪大了眼睛。

    “颜漠北！你又偷听！”他恼恨道，“你总是躲在人家茅厕旁听墙脚，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颜漠北却看也不看他，径自在秦善身旁坐下。

    “阿善，莫要听他胡说，比起你将我相忘于江湖，我还宁愿你杀了我好些。”他冲秦善说话时，身后好似摇着尾巴，脸殷勤，“你要是心里不快活，就地把我从这山崖上踢下去，我都不反抗。”

    秦善把他的话当屁放了，十分娴熟地无视这只哈巴犬。

    齐若望冷眼旁观，哼道：“老秦，你可别信他的。从山崖上掉下去，以这小子的武功根毫毛都不会掉，纯当逗你玩呢。”

    “那我自缚双手。”

    “捆了手还有脚呢，轻功又不用手！”

    “那且把我捆成个粽子，看我还怎么逃脱！”颜漠北和他杠上了。

    齐若望道：“别说把你捆成粽子，就是捆成木乃伊把你扔下悬崖，十有八九也不会死，以你小子的机缘，指不定又在山崖下逮到什么九阴真经，九羊蒸经的，我说老秦。”他转头对秦善道，“你以后要真想杀这小子，记得刀砍下脑袋，千万别把人往悬崖下扔！那亏本买卖，不划算！”

    颜漠北听的这人在胡说八道，脑袋都气大了。

    “放心。”

    秦善此时放下酒杯。

    “我若想报仇，必先在他当胸刺口，再把人踢下悬崖。”

    颜漠北听了，心里不知是酸楚，还是开心。酸楚他们家阿善对他点都不心软，开心秦善记恨他总是说明心里还有他席之地的。

    齐若望好奇道：“若这样他还没死呢？”

    “若是这样——”

    秦善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借着轻功，从藤蔓上飞腾而下，落到悬崖边的块岩石。这块嶙峋的岩石上，躺着个生死不明，浑身是血的男人。

    秦善盯了他好会，缓缓走上前。

    【若是这样，证明他命不该绝。从此恩怨两消，我与他再无瓜葛。】他将身血的人翻过来，露出颜漠北血肉模糊的面庞。在崖上中了剑，又被踢落山崖，被山石折断了不知少根骨头，滚落到此，这人尚有丝鼻息。

    真是命大。

    秦善伸手，从颜漠北怀里掏出秘籍。

    他本想再无瓜葛，任由这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可不知为何，看着满脸血污的颜漠北，他突然想起那日大火炎炎，覆灭的无名谷中，他为自己斩断铁链时的专注；又想起今日清晨，这人扑向自己，任由长剑穿胸而笑意妍妍。

    对于情，秦善将齐若望和萧忆的爱恨背离引以为戒，将师父和师母的生死与共引为绝唱。然而，涉及自己时，他每每只想起送他上囚山时这人可恶的脸庞，再遥远些，是这张面庞曾经或笑或恼，以各种鲜活的表情，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记忆。

    这么年来，不是没有人向秦统领诉说过心意，可是有胆子表达情愫，又有本事纠缠这么久的，颜漠北还是唯个。

    【老秦，你要是斩不断，恐怕就得和他辈子纠缠不休了。】再次想起齐若望的告诫，秦善伸出右手，缓缓，摸向身边佩剑。

    第34章 失忆

    情不知所起，往而深。

    颜漠北有时再回想起来，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踏进了这漩涡。

    他对于秦善最初的记忆，是在个冷冷冬日。自己躺在晒暖的巨石上小憩，只听见道马蹄声笃笃逼近，带着骑马人的呼呵和凛冽风声。

    那时颜漠北负命下山接近秦善。

    他原本应该按照计划去刺探，去伪装，再小心翼翼地靠近。

    然而那时刻，不知为何，甚至还不知来人是谁，在听见这小道上唯匹快马时，颜漠北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去。

    然后，他便看见了骑马人，看见了那双好似藏匿着偌大世界的黑色眼睛。

    这眼，就是万劫不复。

    这瞬，快的不过息。

    而之后的切，又是猝不及防，超出颜漠北的掌控。很时候，颜漠北都会想，如果时光能倒流，他还会选择布下少林寺那局，把人囚回无名谷吗？

    无数次的扪心自问，答案却从没有变。

    会。

    哪怕明知之后秦善会恨自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