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令 作者:YY的劣迹

    。你的试探，可到此为止？”

    秦善将人抱了起来，直往屋里走，并不理会和尚。

    那小和尚并不气馁，只在身后道：

    “赤子之心，何足珍贵。施主且莫妄负。”

    颜小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前闷闷得胀痛，好不舒服。他迷糊着睁开眼，又看到那副喜欢的容颜近在眼前，几乎是忍不住地露出笑脸。

    “美人哥哥，你又救了我。”

    秦善看着他这张痴傻面容，问：“为什么说是我救了你。”

    “我每次遇到危难，醒来都是看到哥哥你在为我治疗。我失忆了，你给我住还给我吃的，又照顾我，难道不是你救了我？”颜小北天真道。

    秦善却忍不住讥讽：“你只看到面，又岂知另面，说不定就是我害你失忆，还害你两次三番受了伤，是罪魁祸首。你这样报恩，你师父知道了，又该怎么说？”

    颜小北摇了摇头，“师父说过，当分不清件事是真是假时，分辨个人对你是好是坏，只要看样东西就好了。”

    “是什么？”

    “结果。”颜小北道：“无论起因和过程如何，只要从结果看，总能看出个人的最终目的。我每次受了伤，虽然不知道缘由，但都是哥哥你在照料我，把我治好。只要看这点，你就是对我好的。”

    事物表象何止千千万万，要分清个缘由好坏，又何止难如登天。而失忆的颜漠北的这句话，却犹如醍醐灌顶，下子点醒了秦善。他曾经被人骗过太次，也曾经骗过人很次，每次欺骗，都有张完美良善的外衣，叫人分不出伪善。而直到最终，方能知真假。

    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唯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这么想来，囚于无名谷的三年，他躲过了生杀大难，逃过了朝廷浩劫，难不成竟然是好的么？难不成颜漠北这么做，竟然是为了他么？秦善时陷入怅惘。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失去记忆的本人浑然不知，还摇晃着秦善的手臂，宛若率真儿童。

    秦善回过神看他，许久，道：“我害过你，曾把你推下山崖，想见死不救。”

    颜小北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但你也害过我，让我囚于山谷，三年不见天日。”

    秦善定定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智商不足八岁的颜小北。

    “你觉得我们可曾扯平，知道此事，你真不恨我？”

    颜小北愣，须臾笑问：“那都是以前的事吗？”

    “嗯。”

    “既然如此，那就不归我管，我都失忆啦。”颜小北道，“我认识哥哥是从昨天开始，你只有对我好，没有对我坏过。所以我只会记得你的好，不会记你的坏。”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秦善问。

    直爽快的颜小北听到这个问题，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羞涩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睁眼看到你，就好喜欢你啊。”

    只眼，便万劫不复。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只有这点，依旧没变。

    秦善坐在原地良久，颜小北不明所以地陪着他坐着，秦善不动，他也不动。不知过了久，颜小北察觉他直握着的那只手，渐渐有了温度。像是冬过融化的春水，重新涌动起来。

    “我叫秦善。”

    秦统领对颜小北道：

    “你且记住了。”

    第36章 合道

    “师父。”

    白衣青年在账外，远处是来往巡视的西羌士兵。那些士兵偶尔投过来的目光，都是不怀好意，那目光尤其往女弟子的帐子里瞟去，若不是上头还有禁令，止不住他们会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来。白衣青年狠狠握紧双拳，若是往常，他有百种方法，可以挖了这些人的眼睛。

    可现在，他们被困在此地，就犹如被关在枷锁中的玩物珍禽，任人揉捏赏玩，束手无策。

    “师父，消息传来，小师弟回中原去了。”

    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帐口，他面色沧桑，任由岁月爬过眼角，凡尘漫过发髻。老人闭着眼调息，仿佛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师徒。

    而事实上老人知道，不仅是他，还有在另外几个帐子里被关着的徒子徒孙们。他们都如釜中游鱼，危巢之燕，任人鱼肉罢了。现在米分饰太平，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他们无名谷，真的已落入危难。

    先前二弟子藏风，不过是与“贵人”言不合，便被人喂下蛊毒，扔入江中，至今生死不知。唯自由的小弟子颜漠北，却比他们这些身陷囹圄的人像是囚徒，明明该是雄鹰，却被套上枷锁，硬生生被人逼成了只走狗。

    每每想及此，老人心中犹如火噬，好比蚁啃，寝食难安。他心绪激动之际，忍不住咳嗽几声。旁边弟子连忙抚上来，看着他咳出的毒血，眼含悲愤。

    “师父！”

    老人摆摆手，须臾，道：

    “小北回了中原，这是个机会。”

    “韵儿，我无名谷百年传承，不能辱没于此。”

    大弟子愣，随即仿若明悟什么，麻木的眼神中渐渐亮起光彩。

    然而这抹光彩有如夕阳西下的余晖，灿烂，却让人心生悲凉。

    他慢慢跪倒在地上，对老人作揖。

    “是，师父。”

    ……

    “师父说过，他是天下等的高手，我以后也会成为天下等的豪侠。”

    顶着八岁孩童记忆的颜小北，与秦善重归于好后，找着机会便和他吹嘘起自己的师门。

    “他还说，我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姐，虽然都是顶好的练武苗子，却还比不上我的根骨，等我以后武艺大成，便会是无名谷第四十四个天下第。”

    秦善听由这小子吹嘘，不以为意，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不认真听了进去。

    “不过师父说，其实天下第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既然大家都在争，那么与其落入心怀叵测的人手中，不如我们自己挣回来。有了这个招牌，以后天下人要做什么，总要顾忌着点我们的想法。这样有人想做坏事的时候，就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啦。”

    句童言稚语，却道出片拳拳苦心。

    秦善回头，问：“你师父还说什么？”

    “他让我好好练武，却又骂我不好好练武。”颜小北摸着脑袋道，“有次我练习轻功，去树上掏小鸟玩，被师父揍了。又次我和外门弟子打架，我让着他赢，又被师父揍了。”

    “你没问为什么？”

    “问啦。师父说，万物通灵，众生有情。飞禽走兽与人，不过轮回投胎时步之差。我若为果腹去杀生，并无大过。若为戏玩去杀生，将来必长成个无心无肺的虐徒。与其以后祸害他人，不如现在就清理师门。”

    颜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