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作者:顾盼若睐

    次！

    两个男生这样子不行的吧？

    “砰”地声，继门板之后又巨响，姚信元米八几的大高个被王宁扑倒到他下铺床板上。

    “王宁，你够了啊。”姚信元大声骂，开头几个字中气很足，尾音却打着颤，如寒风中枝头摇曳的花骨朵。

    王宁平时话唠的很，这会儿却成了实干派，声不响只是行动。

    铁架床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不会儿，又夹杂了粗重的喘息声，苏靖远屏息静气，脑海里乱糟糟的，身体困倦得不行，脑袋却飘了起来。

    这天夜里陆越陵直到快熄灯了才回来，进出时脚步声很重，漱口杯水桶脸盆砸得咚咚响。

    苏靖远想：出去那么久，火气怎么还那么旺，真的跟杨敏闹掰了吗？

    不知掰没掰，苏靖远没问，陆越陵在他面前也从不提杨敏，每天阴沉着脸，语言跟金豆子样宝贵，余的个字都不说。

    吃饭成了越来越难熬的事儿。

    苏靖远胸膛中憋着股闷气，可怕的是，他不敢抓着陆越陵大声说：“你到底生我什么气咱们挑开来。”

    跟高海洋刚出事那会儿模样的精神状态。

    不同的是，这会儿他怎么强迫自己，对自己说，再这么下去陆越陵会发现，发现后会焦灼痛苦，仍无法恢复正常。

    也许让事件重演，回到中考后的暑假那时，就能好起来。

    苏靖远背着陆越陵，用校门外的公用电话给陆达庚打电话。

    “叔，我想去看高海洋。”

    “好，叔给你安排下，这周周六吧，上午九点，我到你学校东面的光安街明光大厦外面停车场等你。”陆达庚说。

    两人很有默契地约了避开陆越陵的地点。

    周五下午放学，苏靖远跟陆越陵说，他跟学姐约好了周末出去玩，不回家了。

    “随便你。”陆越陵瞥了他眼，说：“我正好跟杨敏也有约会，周末没时间陪你。”

    高昂起头走出寝室。

    王宁和姚信元都回家了，寝室里静悄悄的。

    苏靖远没去食堂打饭，不想吃，倒到床上，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陆越陵在校门口遇到杨敏。

    放学了又是要回家，杨敏换下了校服，件鹅黄色羊绒连衣裙，衣料般，剪裁简单，胜在色彩明丽，又是最年轻娇艳的年纪，衬着天生丽质的张脸，极显皎美，来往的学生，男男女女，目光都朝她看。

    男生痴呆迷恋，女生羡慕妒忌。

    杨敏从小到大直承受这种目光，并不在意，自在地着，姿态傲然，直到看到陆越陵。

    杨敏在汹涌的人群中轻易就看到陆越陵。

    陆越陵在学生中，虽不能说鹤立鸡群，却当得起出类拔萃令人目眩几个字。

    跟生涩的同学相比，他身上有股很复杂的男人的魄力和担当，他很高，步履矫健，像原始丛林中出没的豹子，充满力量感。

    他的脾气和俊朗阳光的外表极不相符，粗心且微有粗暴，不会说甜言蜜语讨女孩子欢心，也没有什么紳士风度，最近的次约会，他请她请饭，中途却端着砂锅跑了。

    习惯了被男生捧着，突然出来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杨敏被挑起了兴趣。

    “陆越陵。”杨敏朝陆越陵招手，甜美的声音令得好几个男生同时侧目。

    “有事吗？”陆越陵冷着脸问。

    “晚上请我吃饭，怎么样？”杨敏浅笑。

    落日桔红色的霞光照射下来，点点光芒在她白皙柔润的脸庞上跳跃，勾勒出如幻如梦的美丽，旁路过的几个男生挪不动腿，假装整理书包，眼角偷偷看。

    骚首弄姿，招蜂引蝶，长得那么丑还出来丢人现眼。

    陆越陵这么想，被周围的人羡慕妒忌看着，微微又有几分得意。

    可是这会儿他真没心情和杨敏吃饭。

    “五吧，五放假我们起出去玩，最近我有事，没空。”他随口说，招过辆出租车，头也不回上了车。

    chapter21

    少教所在市郊，远离繁华的都市，清冷萧瑟，穿着警服的警察来回走动着，皮靴与地面接触，达达声又声，沉重肃杀。

    探视屋只有墙壁顶端个半米见方的窗户，采光不好，又是阴霾天气，室内昏昏沉沉，陆达庚在外面等着，苏靖远自己坐在玻璃隔离窗前，抓着冰凉不锈钢窗管，紧张地望着隔离窗里面的大铁门。

    狭小的房间片静寂，只有紧张的心跳声在颤动。

    大铁门哐声打开，打开的瞬间，股疾风卷了进来，四月天气，近二十度的气温，苏靖远仍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高海洋瘦了，皮肤也变白了，眉眼不复之前的硬朗，有股子痞气，看到苏靖远，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着不动，会儿后，才慢吞吞坐到隔离窗前。

    “你还好吧？”苏靖远颤声问。

    “不错，吃好睡好，除了没自由。”高海洋耸歪着身体靠到椅背上，百无聊奈的样子，手指在窗台上有些无聊地敲击。

    他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处有些晦涩的暗黄，那是夹着香烟熏出来的，苏靖远记得，他在学校时虽然成绩差，可除了好动些，偏好打篮球等体育运动，烟酒从来不沾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高海洋缩了缩手，又平静地伸张开，耸耸肩膀。

    “牢里无聊，天天上政治思想课，呆在这里面的又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我爸体谅我，主动给我捎了烟。”

    没有自由，身体被禁锢，那样的日子只是想像下就很难受，苏靖远低下头，小声说：“马上就满年了。”

    “是啊，马上就能出去了。”高海洋笑了笑，问：“陆越陵直不知道我出事吧？”

    不等苏靖远点头，又道：“以我跟他的交情，知道我出事他不可能不来看我，苏靖远，现在如你的愿了，可以个人霸占他。”

    “我……我不想你这样的。”苏靖远难堪地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不过，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天，非得有个人给你带路，你还是会找我，而不是找陆越陵，我没说错吧？”高海洋冷笑，目光锥子下深扎在苏靖远身上。

    苏靖远沉默。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陆家好饭好菜大把的钱花在你身上，养出个皮包骨的僵尸。”高海洋了起来，弯着腰，手指贴到玻璃上，“别自责了，苏靖远，我感激你那天是找我带路，真的。”

    他转身，大踏步离开，出大铁门时，回头望向苏靖远，目光睥睨嘲弄之余，有股同病相怜的意味。

    大铁门哐当声关上，门板与门框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令人心脏颤动，苏靖远捂住脸，沉默着坐了许久，直到探视时间过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