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 作者:道德与观察

    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是我杀的也不过为。”

    双双问：“什么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两个人叫伯仁吗？”

    周子峻笑，揉揉她的脑袋将这话的意思说予她听，双双想了想，道：“子峻哥哥，他们要杀你，你也是没办法。”

    周子峻点点头，心中却殊无轻松之意。他之前虽随师父走过两年镖，但来周冈名声在外，二来真遇到事时也轮不到他出手，这死人死在眼前却还是头回。原以为这路至遇到些小毛贼吓唬打发了就是，不想如今看来自己竟似不知不觉间惹上了大麻烦。他看眼双双，再想想车中之人，不觉暗暗烦恼。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走步算步了。他不欲双双担心，强作笑脸又与她说笑了回。

    山路崎岖，车行自缓，眼见日薄西山金乌将坠，周子峻心里很是着急，但那马行了日却是早倦了，任他如何催促仍是慢慢吞吞，他催了几鞭又觉不忍，只得叹口气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吧。念未了，突听后面马蹄声响，他心头跳回头望去，只见后方烟尘滚滚，又有两骑飞奔而来。

    那马来的好快，他方回头，转眼便已奔到近前，那骑士见得他突然将马勒，马嘶蹄扬，恰在他车前停下。周子峻只道又是寻事，手揪住缰绳，另手却已按在了剑柄之上。却见这两骑原是对中年男女，男的白面微须生的十分儒雅，虽是腰悬长剑，望之却不似武林中人，倒像哪家的员外贵介。女的却是长眉俊目满面英气，瞧着十分干练。周子峻见他二人年纪与师父师娘相仿，不觉在心中比了比，心道这男的不及师父英武，女的也不如师娘漂亮，看他二人不似来寻衅的，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那男子勒了马冲周子峻略抱拳算是打过招呼，道：“这位小兄弟请了。敢问小兄弟可曾看见位与在下夫妇年纪相仿的俊秀男子过去？”

    周子峻见他态度和蔼，不像前来寻事的，便松了按在剑柄上的手，摇头道：“在下并不曾见有人赶在前头。实不相瞒，二位是今日头拨从在下后头过来的。先生问的那人恐怕还在前头吧。”他想先前那二人是由前路过来，并不是从后头赶上，因此算不得说谎。

    那男子“哦”了声，脸上的神色却甚为复杂，似是有些失望又似松了口气。那女子道：“照那两具尸体的模样来看，他走的必定不久，咱们再往前追就是了。”

    那男子略沉吟，突然问：“不知小兄弟车内还有些什么人？”

    周子峻尚未答话，车帘掀，双双爬将出来叫：“子峻哥哥我饿……”突然见得那对男女，忙又缩了回去。

    周子峻歉然道：“这是我家小妹妹……”

    那男子笑着摆手道：“是在下虑了。还望小兄弟勿要见怪。”转头对那女子道：“师妹，我们走吧。”二人二骑再度启程，隐隐听得那女子对那男子道：“可是你心。那少年目光坦然，不似奸邪之徒，何况若真是那人，怎会和个小姑娘窝在车内……”往下便再听不见了。

    周子峻心想这对男女不知是何方神圣，他们要追的那人却又是不知是谁，那女子说到两具尸体，是不是之前服毒身亡的那两个侏儒？正胡思乱想间，突看到残霞满天，猛然省起，暗骂自己还有心在此乱想，此刻赶路方是正事，当下举起鞭来又抽了两记，那马勉强又跑起来。如此赶得阵，前方突然宽，淡淡天光之下只见地势渐平道路渐阔，却是终于翻过这座山了。

    周子峻大喜，眼见前方有炊烟袅袅而起，循烟而去，果不时便望见户人家，他喜不自胜，转身冲车内叫道：“双双，出来吧！咱们有饭吃了！”

    这户人家恰在出山官道附近，想来平日也不乏往来借宿的客人，周子峻车未行拢，便已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跑过来问他，周子峻说了借宿之意他满口答应，熟练地替他牵马引路。周子峻问了他名字，原来他家姓洪，他小名唤作大毛，家中尚有父母与双弟妹，时到家，大毛进去唤出阿爹，是个矮壮的庄稼汉子，双大手蒲扇般，迎了三人进去叫娘子赶紧再加煮些饭，又叫大毛去拿草喂马。周子峻这日也是累了，便也不客气，时吃过饭，周子峻与张守墨自去安歇，双双便同大毛的阿娘妹妹睡在处。之前周子峻略讲了讲双双的遭遇，那妇人听得不住叹息，抱着她三个孩子感叹这要是自家阿囡被人拐走，她可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因此对双双格外怜爱。

    周子峻原是累了，这头挨枕便坠入梦乡，不知过得久，却突然被阵呻吟声惊醒。他翻身坐起看时，只见身边张守墨蜷成团，口中不住呻吟，似是十分痛苦。他吃了惊，急忙问他怎么回事。张守墨吃力地道：“不知为何全身发冷，四肢僵直，头晕目眩。”周子峻急忙起来点亮油灯，定睛看，不由大吃惊！只见张守墨面上笼了淡淡层碧色，瞧去说不出的骇人，竟和之前那拐子与侏儒死时脸色十分相似！

    难道竟是那拐子与侏儒前来索命不成？

    他心中正自惊疑，突听另边房中亦是大乱，随即那村妇忙慌慌地抱了双双过来，只见她亦如张守墨般面上泛青全身发颤，只她看去比张守墨还要危急，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已是人事不省。

    周子峻心下盘，突然省起，之前自己掩埋那两名侏儒之时双双过来帮着捡了些石头，莫不是竟在那时沾染到了那二人身上的毒素？之后双双回到车上，便又传染给了张守墨！但为何自己却又没事？他稍思索心道是了，我身强体壮，又有内力护身，那毒素不易侵入我体内，但双双年幼，张先生体弱，却是丁点也沾染不得，是我大意了！

    他想通此节不觉大悔，然而此刻懊悔无用，看他二人直至此刻方才毒发，想必中毒还不太深，若救治及时当可脱险，当下便问那村妇附近可有大夫。那村妇说小哥你可是糊涂了，这荒山野地的哪里会有大夫！便有大夫那也在县里，但此处距离县上尚有大半日路程，却不知赶得及赶不及。周子峻听顿时凉了半截，突听大毛道：“阿娘，隔壁山谷中不有位神医吗？怎么不找他去？”

    周子峻听，急忙问那孩子：“你说的隔壁山谷是在哪里？离这里远吗？那神医是怎么回事？”

    大毛朝东指道：“就在那边，离此只有三里地，不远。我听人说那里有位神医医术可厉害啦，连死人都能救活！但神医可不是那么容易见的，这些年我常见有些人过去又灰溜溜地回来了，想是没见着神医。听他们说，神医家门口有段路是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