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 作者:道德与观察

    刻时间不早，你快去练吧，练完好睡觉。”

    周子峻坐在那里哭笑不得，心道况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说他是指点自己剑术吧又不像，说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吧自问这两日自己也没得罪过他，罢了，横竖每日里总要练剑，况且对方救过双双又救过自己，便算再提荒谬十倍的要求自己也该去做，何况我偷偷练练其它的，他又如何知道？当下也不话，提了剑自往后院去了。

    这路入门剑法他七岁时便已使得滚瓜烂熟，如今再练，练到第五十遍时便不免有些焦躁，剑势收之不住，顺势便要转到下路剑法去，不想突然颗石子飞来打在他额上，痛得他个激灵，伸出去的手立刻又缩了回来。他吓大跳，四下张望却鬼影子也不见个，然而心知瞒混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将这百遍练了。至得第二日清晨，天不亮便爬起来练剑，待得天明人来人往，他晨间的功课也收工了。

    双双这日不得他唤醒，醒来只见他满头大汗地仰脖喝水，不觉好笑，对他道：“子峻哥哥，你好像条狗哦。我家大黄夏天去水塘里打了滚出来，就像这样身湿漉漉地张大嘴哼哼。”

    周子峻板起脸在她头上敲了记，自己先掌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既有了况中流布置的功课，周子峻每日里早晚便都不得闲。蒙混的念头自第夜后倒再也没生过，只每每演练到后头总是忍不住满腔剑意欲往下走，压抑得他好不辛苦。他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只练这路入门剑法甚不满足，况中流要他早晚各练百遍，他精神好起来，总要练几十遍不止，许是渐渐习惯了，到得后来，剑意亦可随心所欲不再似初时那般欲放难收了。

    这路上周子峻逢人便打听张守墨的行踪，但人人都说未曾见过那么个人，他心中着急，路上便不免赶了些，今日不免又算差了时间错过宿头，眼看天空乌云翻滚恐要下雨，正叫苦间前方突然露出角屋檐。周子峻大喜，急忙驱车过去，原来却是座破庙。入内看，神像鼎炉都已残缺不堪，门窗也尽被人拆了干净，想是做柴去了，地上许狗屎瓦砾，幸好屋顶尚存，倒也还能遮风避雨。周子峻先行入内打扫了块干净地方，这才让况中流和双双进去。他方寻了些柴草生起火来，只听外头嘀嘀哒哒，果然便下起雨来。况中流只当今夜又止干粮充饥，不想他却拿出锅来架在火上倒水烧将起来。原来他之前找柴的时候见到后院中生了许野菜，叶肥色鲜，便和双双采了许。时在外头就着雨水将菜洗了扔进锅里，顿时清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况中流见他和双双两个围着锅子垂涎欲滴的模样大是好笑，却忍不住道：“你知这是什么？便敢胡乱扯来吃？”周子峻头也不抬地道：“况先生放心，我虽不认得这菜，但你看这叶子上有许咬痕，显是有动物吃的，若是有毒，哪里还会有动物去吃它？何况有况先生在，我怕什么。”况中流嘿嘿笑，道：“是么？你倒想得周全。”周子峻直觉他语中带笑，然而此刻饥肠辘辘，些许疑心也顾不得了。时汤滚开了，等不及抢着盛了碗，先给双双，再盛了碗转头呈给况中流，这才又给自己舀了碗，吹了两口气，先喝了口，赞道：“好鲜！”又喝了两口这才抬头对况中流笑道：“况先生，不怕你笑话，我和师弟们出去，碰着这些个看着好吃的，就只关心它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怎么吃。要不我三师弟总说我是属猪的呢。”时说着喝了个底朝天。

    况中流道：“是吗？猪吃肉，我看你不像属猪的，倒像属羊的。否则怎么就爱吃草，还咩咩叫呢。”

    周子峻奇道：“我咩咩叫？我什么时候……唔……呃……哞……”说到后来，自己也云里雾里，眼前况中流头上突然长出两根角来，不由自主地呵呵呵傻笑起来，大着舌头道：“嘿……况……你才是羊……嘿嘿哈哈～～你长羊角哈哈哈～好好笑嘻嘻哈哈～”说到后来自己也知不对，然而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只是想笑。

    只听况中流道：“嘿嘿，有些东西嘛，动物吃了没事，人吃了却会长角，确实好笑。”

    周子峻此刻已知吃错了东西，但喉咙肌肉不听使唤，叽叽咯咯笑个不住，眼前白云乌云乱飞，时又变成张守墨的脸，不由自主地叫道：“张先生！我……我找得你好苦……哈哈你别走！嘻……咯咯～”

    只听双双的声音道：“况先生，子峻哥哥为什么学鸡叫？”况中流道：“他吃了菜，心里高兴，你家的鸡吃饱了不也咯咯叫吗？”双双摇头道：“不对不对。我家那只老母鸡吃饱了不这么叫，它生了蛋之后才这么叫，子峻哥哥又不会下蛋。”况中流道：“你子峻哥哥本事大，生个蛋算什么，他还能孵小鸡呢。”说到后来，声音扭曲，显是自己也支撑不住想笑，腹语术几要破功。

    他心中愕，心道怎么双双没事？果见双双趴在况中流身边全不见异样，显是况中流区别对待，心中是大呕，骂道你才是老母鸡，你才下蛋，你才孵小鸡！然而此刻除了在心中大骂况中流这个没人性的王八蛋之外，却也无计可施。耳听得况中流和双双小声说话，这回却是个字也听不清了。如此晕晕乎乎嘻嘻哈哈了不知久，倒头睡了过去。

    十、

    周子峻是被阵狗吠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跃而起，及至定，摸摸脸再摸摸喉咙，却已不再发笑，四下扫，眼前也再无异像。眼见天已大亮，雨也停了，但破庙内空空荡荡，况中流与双双却不知哪里去了。耳中听得狗叫声急，却似就在庙外，其间又夹杂着呼喝之声，他心中动，急忙出门去看。刚到庙门，不觉吃了惊。只见群野狗正疯了般地围着个乞丐吠叫，那乞丐条腿上鲜血淋漓，拿着打狗棍只是呼喝乱舞，声音固是疲惫不堪，动作也乱七八糟，众狗似也窥出他力衰，突然条灰狗扑上，那乞丐棍打向狗头，但他气力不济，这棍下去倒被那狗口将棍子咬住，用力拽，他棍子脱手，同时向前扑倒，旁边条花狗扑上去便咬。周子峻见得情急，大吼声，众狗被他这声唬得愣，周子峻抢上几步脚将离那乞丐最近条花狗脚踢开，顺势捡起那乞丐被狗咬落的棍子，“呼”的声棍击在扑上来的条黄狗头上，只听清脆骨响，那狗被他击中脑门，哀呜声向后绊了两步，瘫泥似地软了下去。

    他这下干脆利落，然而剩余野狗却并不退缩，周子峻此时也瞧出这些狗模样有异，不敢大意，棍记打得众狗哀哀直叫，最后四条野狗都被他打死，只余最后条落荒而逃，倒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