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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 作者:道德与观察
答话,忙忙奔回街上,往东边跑了段四下望,拉住个路人问询,果然才有队车马经过往城西去了。他道了谢急急追去,见得几辆香车在前,边上数骑相随,那头前人牵的匹枣红马,可不正是踏月公子赠他那匹?他又惊又喜,不及细想,冲那车队叫道:“可是踏月公子吗?”听他呼唤,车队停,随即人自辆车中探出头来,笑容满面地道:“哟,小兄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二十六、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踏月公子是个风流的公子哥,但江湖上的人也都知道,踏月公子并不是个只会风流的公子哥,否则他就不会是武林中的名人,而只会是京城里的名人。
虽然对周子峻来说他只知道这位公子抱着宠姬逃跑的身手堪称流,而事实上,他叫住踏月公子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悔。
他并不了解这个人,而交浅言深,显然是大忌!
踏月公子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周子峻甚至还来不及拒绝,转眼间他已身在踏月公子的住所,华饰美姬,笑语晏晏,杯斛交错,柔夷相缠。在他莫名其妙被灌下好几杯酒后,踏月公子终于放过了他,却又热情洋溢地向他介绍起了自己的姬妾,最后指着其中人道:“这是莹若,便是小兄弟你上次在黄泉谷见到的那个。说来莹若你还该谢谢小兄弟,否则便是你终究没事,却不免要受些折磨,亦要让本公子十分为难了!”说着哈哈大笑。
那少女果然笑吟吟地起来递过杯酒,周子峻连道不敢,却也只得接过来喝了。他之前只见过她中毒后的模样,今日见她桃腮胜雪,美目流辉,心中啧啧称赞,心道怪不得踏月公子为她甘冒大险,连况先生的玩笑都分不出了。见她望着踏月公子眼中尽是痴恋,其余姬妾亦是同样深情款款,心头突然软,心道这些女子对踏月公子这般情深,倘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让她们伤心死?我与踏月公子不过点头之交,他说来其实也未曾受过我与况先生什么恩惠,何必让他蹚这浑水让他涉险。当下打定主意喝完这杯酒后便即告辞,却听踏月公子笑道:“小兄弟突然叫住我,却不知有什么事?”
周子峻心中既有了决断便不话,只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下偶然听到马嘶,觉得十分熟悉,赶过来看果然是公子,时冲动,叫了声。”稍稍顿,又道,“说来承蒙公子好意赠马,在下还未道谢。只是后来因为点子意外将它放行,不想它竟又回到了公子身边,人说老马识途,又说宝马认主,果然不虚。否则失了它,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公子交待。”
踏月公子笑道:“交待什么!既送了你,本已是你的,只数日前它突然自行跑回我家庄上,我还道是小兄弟嫌弃,原来是出了点事。对了,小兄弟,你那小妹妹已好了吧?”
周子峻道:“她已回到家中,谢公子关心了。”
踏月公子道:“那你护送的那位先生呢?”
周子峻道:“他也好,适才也到家了。”
踏月公子笑道:“如此恭喜小兄弟诸事顺利称心如意了!却不知小兄弟今日是有什么事要在下帮忙?”
周子峻怔,心道他不问我有何事却直接问我要他帮什么忙,莫非他已知我意欲何为?不对,我要救况先生的事只有我和张先生、师父师娘与那紫衣女子并眠花夫人知道,他几人都与踏月公子不识,他不可能会知道我要救人,那便是他随口说,当我也与那寻常无名小卒般要沾他这武林名人的光?
他心下思忖面上却仍是笑嘻嘻的,只道:“公子虑了,在下只是听得马叫,时兴奋赶来偶叫了声,并无什么事要公子相助。”
踏月公子微微笑,突然使个眼色,围侍在他二人周围的姬妾突然齐起身,悄然退去。
周子峻正不知何意,只听他突然问:“小兄弟,你出谷时看到那匹马,难道便不曾奇怪为何我那般笃定你会毫发无伤地出来,竟似毫不担心你走不出黄泉谷?”
周子峻愕,他之前还当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公子看穿了文大侠的个性,知他定不会为了弟弟做出欺凌弱小之事?”
踏月公子笑道:“小兄弟涉世不深,自不知江湖上侠名之下,大有名不符实之辈,惶论生死关头肯舍己为人之人了。文成德兄弟算是难得的在这江湖厮混仍保有赤子之心之人,小兄弟你的运气实在不错。”这么冷的天气里,他竟然还是摇了摇折扇,这才又道,“当日我算准文成德定会相让于你,是以赠马以示感谢。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顺水人情却还是会做的。但让我奇怪的是,你固是好端端地走出了黄泉谷,文成武却也活了下来。”他看了眼周子峻,意味深长地道,“那时我便知道,况中流那所谓条件,只怕有些古怪。”
周子峻苦笑。
踏月公子道:“文成武此刻活蹦乱跳,江湖上都赞他临危不乱壮士断腕,虽失了条手臂却也自唐门暗器下逃得生天,也算出尽了风头。只无人知他去过黄泉谷,亦无人知他是被况中流所救,你可知为何?”
周子峻苦笑道:“百毒药王声名狼籍,受黑白两道唾弃,文大侠兄弟素有侠名,自是不便让人知道自己受过他恩惠。”
踏月公子笑了声,不以为然的那种笑:“我之前说过了。文成德兄弟算是江湖上难得的侠义之辈,骨子里都有股傻气,况中流既救了文成武性命,他二人便不主动提起,别人问起时也断不会为了颜面当面扯谎的。”
周子峻默然,心中想的却是当日况中流对他说的话:“你出去之后既不可说你来过黄泉谷,亦不可提起我的名字,不可对人说起受过我的恩惠。”
踏月公子看他神色微微笑,道:“小兄弟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了。况中流不许人提他的名字,是也不是?我虽不知原因,恐是他不愿招惹病人的仇家,又或是他不愿黄泉谷人满为患人人都去烦他,总之我暗中查,原来这十三年间从黄泉谷出来的人还当真不少。众人虽都不说,但粗略估计大胆推算,几百个总是有的罢。”
周子峻心下难过,低声道:“他不是怕招惹麻烦,只是……只是……”只是什么,时却又说不上来,转念间又觉没必要与踏月公子说到这些,缓缓住口。
踏月公子道:“听小兄弟的口气,竟似对他十分了解了?”
周子峻苦笑。
踏月公子道:“两月前小兄弟才与他相识,今日说起来却似已有了十数年交情,白家堡指控况中流破誓重出,算算时日,似乎恰是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