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道不销魂 作者:李陶风

    你们也要照顾他，这下子，看来不必了。”

    “大哥，要不，咱们起走吧。”说话的是曹恩凡。

    严天佑摇摇头，“我直就是和叶爷说我不走的，哪有临时变卦的。小淞不走就不走吧，在我身边他也习惯了，你们俩赶快走吧。”说完，严天佑转身走到小楼门前，严天佐和曹恩凡看着他敲门，然后小淞开门，他走了进去。

    ☆、纵然是吵吵闹闹也无妨

    杜先生在香港的公馆不过是间普通的公寓。严天佐和曹恩凡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也着实惊讶了会儿。从码头接他俩过来的人是杜先生的管家，之前便跟着杜先生起来了，路上跟二人说，不是没有别的地方住，其实离这个公寓不远，杜先生的个朋友给安排了个洋楼，只是那楼久没人住，需要修缮，可是人手不够，只得先在这公寓里住着。

    管家把他俩带到杜公馆附近，说：“叶爷吩咐过我们给二位安排住处，我想，既然是来照顾杜先生的，便也没挑太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不过，房钱只给二位交了季的，以后的话……”

    严天佐当然明白，这房钱自然不能再花费杜先生的，立刻把话接过来说：“不敢再让杜先生为我们破费了，以后我们自己想办法。”

    他们的住房就在不远处的个五层小楼里，管家把钥匙给了他们。严天佐说安顿好了便立刻来给杜先生请安，管家让他们明天再来，而且杜先生现在愈发不见客了。

    这也难怪，来香港已经算是逃难，不复往日的风光，曾经都不会随便见客，如今加不会了。严天佐跟管家说：“我们明天会去的，然后听您安排。”

    管家点点头，又交待些琐碎事情便走了。

    小楼里层两户，他们住东边户。房子很小，几乎没有厅，卧室里只有张双人床，便已占去了大半。严天佐回头看曹恩凡，他正在上下打量着房子。严天佐觉得有些委屈他了，没想到曹恩凡忽然对他笑笑：“挺干净，挺亮堂的。”

    严天佐这才发现，迎面有扇窗户正对着南面，采光极好，把整个房间照的通亮。“是不错，可惜太小了。”

    “就咱们两个，要这么大地方做什么，再说咱们也没什么东西要摆放的。”曹恩凡说着，把两个人的行李放进卧室。“这儿和北平真不样。”曹恩凡伸手摸了摸床架子，“这要是搁北平，早就落了层灰了。”

    严天佐走到曹恩凡身后，手抱着他的腰，手拉过他刚刚摸东西的手，捻着他的指腹，“南方潮湿，灰尘少，就怕到了天气暖的时候，潮气太重。”

    “比上海还严重？”曹恩凡侧过头跟他说话，两人的嘴唇几乎挨着。

    “嗯，比上海还严重。”严天佐看着他的眼睛，嘴唇若即若离。曹恩凡的目光开始闪烁，脸颊也红了。

    “恩凡，这里不如北平你家的院子，也不如我们在上海的洋房，咱们先这么住着，我慢慢再找宽敞的地方。”

    曹恩凡看着窗外有些破烂拥挤的街道，把身体往严天佐身上靠了靠，“这就挺好的了，我没那讲究。”

    他们这么拥着，在卧室里了好会儿，谁都没说话。这是他们许久以来，难得宁静的刻。曹恩凡想起了很个北平晴朗的日子，严天佐路小跑来天桥看他，他跑得急匆匆，尘土在他脚下腾起。他就这么路跑来，跑进了曹恩凡死气沉沉的生活里。

    第二天，也算他们运气好，杜先生居然愿意见他俩。严天佐曾经见过杜先生几次，却也没机会直接跟杜先生说过话，都是在八爷身后，他们聊事情，严天佐着走神儿。每次回来后，他哥哥要是想跟他聊聊刚才听到的□□，他八成都是脸茫然，严天佑提醒过他几回，可他还是改不了。现在他直接面对杜先生，身边还有个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曹恩凡要他护着，这次可万万不敢走神儿了。

    杜先生走出来的时候，严天佐快速地看了他眼。打扮还是照旧，只是脸上神色憔悴了许，头发也见白了。等杜先生坐好，他和曹恩凡起行了礼。杜先生摆摆手，就让他们坐了。

    “不用拘束，像在家里样。”声音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听着哑了些。

    几个人刚刚坐稳，就见五姨太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是拿着把折扇，路走路在手里玩着，笑盈盈的，看着精神十足。“先生，我也来看看朋友。”

    杜先生见到五姨太，神色轻松地笑了笑：“坐吧。”

    五姨太坐到了曹恩凡和严天佐的对面，看了会儿说：“六郎瘦了。”

    曹恩凡知道是说他，虽然告诉过五姨太本名，但也没指望她能记着，或者记着了，可不如六郎叫着顺口。曹恩凡略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先生可问过他们名字了？”

    杜先生打趣道：“你说了是你朋友，不如你告诉我。”

    五姨太笑笑，倒不拘什么礼数，用扇子指着他俩：“这是原来跟着八爷的严家兄弟，这个是弟弟，叫严天佐。这个穿长衫的是您前年寿辰的时候，家里堂会上唱杨六郎的，叫曹恩凡。”说完，转头问他俩，“我说的可都对了？”

    严天佐点头：“五姨太真是好脑力！”

    五姨太摆了摆手里的扇子：“人说贵人忘事，我不是什么贵人，这才记得清楚呢。”

    以往这个时候，会有严天佑在旁边打圆场，可是眼下只有严天佐和曹恩凡，这话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了。五姨太看他二人神情，便知道他们不擅于应对，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出来作陪的，于是对杜先生说：“先生说呢？”

    杜先生摇摇头道：“谁又是什么贵人呢。”继而抬头看着严天佐和曹恩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时何谈贵贱。你们都是为抗敌尽过力的，连同你哥哥，杜某都记在心里。等回了上海，定不会亏待你们。”

    严天佐跟曹恩凡起来，朝杜先生鞠了躬，严天佐道：“谢谢杜先生。我们俩在香港定为先生尽心尽力。”

    杜先生点点头，便起身，严天佐和曹恩凡跟着起来，把他送走。五姨太扶着杜先生进到里面房间，很快又出来了，用扇子点了点他们身后的椅子，自己又在刚才的位置坐下。

    “坐吧，吩咐你们些事情。”

    严天佐和曹恩凡坐了，说：“五姨太请讲。”

    五姨太抖开折扇，在手里挽了个花儿，笑着说：“杜先生的徒弟本来安排了个洋楼给我们住，可是那楼年久失修，现在住不进去，我们这里又有大家子人要照顾，实在没有人手去帮忙。现在你们来了，总要安排你们些事情做，就把那房子修了吧。会儿就去找管家支钱，让他带你们过去。”

    曹恩凡还有些不明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