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作者:霜霖

    ，几度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人，眼前这位风度翩翩，举止得体的年轻人，实在没法跟四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富二代挂上钩。像是发觉了常钦的疑惑，郗苓也会偶尔转头看他，甚至举起酒杯，礼貌周全地向他敬酒。

    常钦身为此项目的主设计师，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每个人都向他敬酒，再顺道就上个项目恭喜番，几轮下来，常钦很快喝得忘形，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好不狼狈地吐了个天翻地覆，正难受地紧，后背突然覆上只手，轻轻地拍打他。

    常钦别过头，勉强地笑道：“是你啊。”

    “我助理来接我了，要不要送你回家。”郗苓似乎贴得很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

    常钦点点头，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干脆头栽倒在郗苓怀里，任由他和助理扶上车。

    觉睡醒，天已全黑，常钦只觉口渴难耐，正打算去厨房倒杯水，走廊上突然响起阵脚步声，紧接着，卧室门被打开，穿着白衬衫的郗苓端着玻璃杯走了进来。

    “你怎么…”常钦并未接过郗苓递上前的杯子，而是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棉被，发觉这个动作太过娘们，他又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子。

    “你是我姐姐的朋友，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该把个醉汉撇下不管。”郗苓微微俯下身，下垂的领口中露出好看的锁骨，脖颈右侧熟悉的位置上，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再次吸引常钦的目光停留了好阵，让常钦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见对方毫无反应，郗苓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有些不悦。

    “没有没有。”常钦急忙移开目光，作势拿过水杯喝了口水，“怎么可能不记得，那种经历，人生中也不会再有第二次。”

    郗苓低声笑起来，像触动某个开关，常钦也跟着笑了好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勉强止住，常钦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姐姐还好么，还有，伯父。”

    郗苓突然收住笑脸，随意地回答：“我姐姐跟默哥两年前就结婚了，我父亲，去世了。”未等常钦做出反应，他认真地看着半躺在床上的人，继续说：“看来，你也不再是蓉儿的郭大侠了。”

    常钦感觉莫名被对方嘲了顿，只好摸摸鼻子说道：“伯父…想不到这么突然，真抱歉。”

    “没什么突然的，已经是好年前的事儿了。”郗苓垂下头，随意地摆弄着衬衫上的袖扣。

    气氛突然冷下来，常钦觉得尴尬异常，沉默了阵，突然说道：“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从没遇见过你这种，这类…”

    “我知道。”郗苓淡淡地回答，“不仅仅是你，换谁都样，。”

    常钦狠狠地掐了大腿肉把，暗骂自己嘴笨，想了想又问道：“你跟你那位，还好吧？”说着侧过身，想要看清郗苓脸上的表情。

    郗苓抬头正视他，笑着说：“很好。”

    “那就好。”常钦松了口气，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

    “你放心。”郗苓低声说道，“虽然我喜欢男人，但也不是对每个男人都有兴趣的。”说着停顿了会儿，“不会趁人之危。”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常钦赶忙摆手赔笑道，“你别误会，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郗苓看着他，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被他极快地掩饰过去，他拿起常钦随手放在床头的空杯子，不理会对方的欲盖弥彰，“我煮了点粥，你饿了就起来吃吧，事务所里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

    常钦仰头倒在床上，无语望天花板好阵。

    待常钦洗漱完来到客厅，郗苓早已消失得没影儿了，他径直走向厨房，盛了碗粥端向餐厅，这才发现餐桌上躺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郗苓律师”几个大字，还有串联系方式，常钦掏出手机存下号码，发现号码早已存在联系人中，他嗤笑声，想说这世界真小，于是将手机丢到旁，舀起勺粥塞入口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很年，没有人为他煮过粥了。

    经历前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后，常钦总算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时间，第二天大早，他来到公司，看见同事肖钰正在收拾东西。

    “你终于被解雇了！”常钦上前揶揄道，他跟肖钰是年的同事兼好友，又师出同门，都是徐然的徒弟，说话自然口无遮拦。

    肖钰瞪了他眼，悻悻然道：“我倒宁愿被解雇。”

    “怎么了？”看他的表情，常钦突然不安起来。

    “徐然跟领导申请把我调去他们组，上面也批准了，命令我马上交接完手头工作，明天就去报道。”肖钰哭丧着脸说。

    “哈哈。”常钦笑道，“这不是好事儿么，徐然是我们的师父，最近又接了新项目，怎么都会照顾你点。”

    “你倒真能落井下石，咱俩合作了这么久，直都是天衣无缝所向披靡，常钦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我，旧厂改造那项目你能大受好评么？”肖钰拍拍他的胸。

    “我知道。”常钦急忙安慰道，“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并非不爱去师父那组，只是舍不得文化村项目，对不对？”

    肖钰白了他眼，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常钦叹口气，说道：“文化村，在别人眼里是块肥肉，在我眼里，就是颗定时炸|弹，你以为我乐意趟这淌浑水么？这项目，我要做好了，那是名利双收，我要搞砸了，到时不知有少只脚恨不得踩死我。再说师父年纪大了，总该提拔自己的徒弟上位的，你老跟我呆在组，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何况我比你帅这么。”说完，还不忘自恋地捋捋头发。

    肖钰无语地看了他眼，全然不把常钦这没皮没脸的话放在心上。要论长相，其实肖钰点儿也不输给常钦，公司里暗恋他的女同事也绝不比常钦少，只是肖钰过于低调，又不像常钦嘴皮子溜讨女孩喜欢，所以总让自恋狂常钦有种对方远不及自己的错觉，再加上肖钰运气不好，设计师选拔考核并非像公务员那般每年都有次，而得看公司是否正好缺设计师名额，般得等前任设计师离职，公司再从助理中挑选合适的接替上去，机会非常难得，而公司选拔新晋设计师那年，他的父亲恰好病危住院，肖钰整天公司医院地两头跑，顾此失彼，最后考试也没通过，只能继续苦逼地当助理。

    常钦就是在那次选拔中举夺魁，正式晋升为首席设计师，也有了自己的团队，肖钰从徐然那儿出师，直接进了常钦的组，边跟常钦配合，边等公司下次的设计师晋升考核。

    为了安慰肖钰这颗受伤的心，常钦特意在公司楼下的餐厅为他开了桌当送行，连着被灌两天，常钦闻着酒味儿都能吐，便吩咐助理小张只能点牛奶，本打着不醉不归算盘的组员们面面相觑，只好耷拉着脑袋，无聊地杯接杯喝奶。

    常钦见状，不爽地抽了抽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