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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 作者:霜霖
“别担心,肯定会出现。”说完,又把目光移向远处。
常钦没好意思再把手放在对方肩头,只好抽回来,本想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见对方早已挪了心思,便紧抿嘴唇,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
又有朵乌云轻轻飘过,挡住了夜空中唯的亮光,就在这时,突然阵疾风吹过,带出不知从哪里来的点星火,很快,星星之火蔓延出大片火光,把田里难得冒出尖头的绿草烧得劈啪作响,烧灼后的烟雾在空中蔓延开来,每个人都能嗅到股草木烧焦的味道。这场无名之火瞬间点着了所有人的情绪,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哀嚎,灼人的火光中,曾经那场肆无忌惮的大火仿佛卷土重来,勾起了人们心底最不堪触动的回忆。
有的人开始逃离,但未等他们迈出脚,骇人的幕出现了,在平原尽头,原本空无物的地方突然涌出群身着白衣长衫的人影,虽然距离十分遥远,看不清面孔,但在摇曳的火光中,能清晰地辨认那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灵”正步步向这边逼近,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呼唤,那群白衣人越逼越近,呼唤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晰::“不孝之子,还我命来……”伴随着阵阵诡异的风鸣声,听的人汗毛直立。
现场顿时乱作团,很人崩溃地晕倒在地,还有人甚至吓得大哭大叫,这时有个村民打扮的人从不远处跑过来,惊恐地叫道:“大家快来看,圣姑显灵了!”
于是拨人也顾不上这边冤鬼还在索命,急急忙忙跟上那个带路的人跑到不远处的圣姑庙,只见大门全开的庙堂正中央也燃着熊熊的大火,面部残缺不全的佛像前,个似有若无的女人身影飞在半空中,只见那女人乌纱绛袍,凤冠霞帔,实如诗中所言: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在摇曳的火光中,周身泛出如水般潋滟的波纹。
幽魂的出现,同时也证实了“圣姑”乃刚出嫁之女子传言。相传当年汉光武帝刘秀在被王郎追赶时,连跑了三天三夜。来到宝灵市王垛村旁,将士们口干舌燥,没办法再前行,此时恰逢妙龄少女坐在村头大树的井台边洗衣裳,身旁还放了个提水罐子,于是刘秀急忙上前施礼,问姑娘可否借罐子用,姑娘抬头,眼见竟是位相貌俊朗的年轻将军,脸立马就红了,问将军要罐子作何,刘秀便把自己正被敌人追杀,带着士兵连奔三天三夜的事情告诉了她,想用罐子给人马接点水喝,没想到姑娘却莞尔笑,用手指罐子说将军不必费力提水,罐子里的水您喝了就是。刘秀早已累得元气大伤,没有闲工夫跟姑娘斗嘴,听闻提起罐子便往嘴里送,没想到看着只有半罐满的清水,却怎么也倒不完,刘秀喝饱了,便把罐子丢给身旁的将士,每个人轮流喝,结果队人马传下来,罐子里的水却滴未少,刘秀正出奇,王郎的人马突然杀了过来,身心俱疲的将士们只得强撑着抽剑对战,号角声刚作响,那坐在树底下洗衣的姑娘突然提起脚边的水罐,照着王郎的军队前倒,条汹涌的大河突然从罐子里涌出,正好挡在敌人跟前,让王郎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干瞪眼没法跨河,最后只能收兵而退。获救的刘秀谢过姑娘,得知姑娘为村内郝氏家的女儿,眼见姑娘长相白嫩秀美,便许下诺言,等战事胜利,定将姑娘娶过门,这姑娘娇羞地允诺下来,嘱咐将军信守承诺,否则终身不嫁他人。
刘秀在此地稍作歇息后,便带着人马继续赶路,郝氏女怀揣着诺言,守就是五年,不小心,竟熬成了村里年龄最大的未嫁女,父母急得整日愁云惨雾,给女儿说了无数门亲事,却都被郝氏女拒之门外,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花季少女快要熬成了黄脸婆,村里暗恋郝氏女年的员外儿子便偷偷跟姑娘父母想了出馊主意,合谋将女儿迷晕,换上凤冠霞帔便塞进轿子里。待郝氏女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红烛围绕的婚床上,眼见员外儿子那张色眯眯的肉脸点点接近自己,郝氏女满心的绝望,双眼闭,推开新郎伸过来的手,冲进院子里的水池边跃而下。后来刘秀胜利归来,听闻郝氏女早已殉情,不禁悲从中来,便封郝氏女为“圣姑”,并命人在当地设立庙堂,以安抚圣姑在天亡灵。
但现今圣姑庙始建年代已无证可查,传说为汉光武帝下令所建,现考据圣姑台为元代建筑。不管怎么说,此时突然显灵的圣姑,身出嫁装扮,正好应证了年前圣姑新婚之夜殉情的传说。
“无知的村民。”她突然开口,声音空灵悠远,“听任妖人蛊惑,谣传圣姑年老色衰,需年纪相仿者作陪,搅得我这清净之处乌烟瘴气、哀鸿遍地。限你们三日之内速速清扫此地,安顿无辜亡魂,否则,昔日所为之事,我必将奉还。”待圣姑缓缓道完这几句话后,郗大仙抓着根不知哪来的木棍,木棍头燃着熊熊的火苗,他分别在四扇门上点了几下,门面上随之窜出几波火焰,沿着某条隐形的线路蹿行,不久,四个闪着火光的大字在众人眼前熠熠生辉,只见那四个大字分别是:天道轮回。待门面上的火光燃尽后,半空中的“圣姑”也突然隐身在熊熊的大火中,郗大仙两三步走上前,用手里的水盆把浇灭圣殿前方的焰火,只余几缕青烟,缭绕在灰烬上头。
现场陷入片寂静,村民们显然还未从刚刚逆天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亡灵索命”、“圣姑显灵”,这种只有在恐怖小说里才会见到的现象,竟真实地展现在眼前,他们害怕地甚至忘了尖叫。
郗苓放下水盆,淡定地看向人群,大声说道:“圣姑的意思,相信各位都听明白了,三日之限,万大家好自为之。”
村民们这才找回了神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再次响彻云霄,比任何次都要热闹,位妇女突然跪地不起,满脸泪痕地冲天空上方喊道:“妈!我对不起你啊妈!”在她的带动下,其余的村民也接二连三地下跪,常钦低头看,脚下不知何时竟然哭倒片,呜咽声此起彼伏,每人口中都絮絮叨叨地念着自家长辈的名字,恨不能召回亡灵,以弥补先前犯下的荒唐错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郗苓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冷哼声,拉了拉他的衣袖说,“走吧。”
他们穿过满地磕头的人群,找到不远处棵大树底下,吴敬正陪着朱大爷守在那儿,老人家的神色倒是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双眼紧紧盯着前方某个背对他,正连连磕头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眼里噙满晶莹的泪花,要不是被吴敬拖住了只手,他很可能也会像那个人样,倒地不起。
“那是朱大爷的儿子。”吴敬轻声对他俩说,常钦发现他的额上全是汗水,声音发抖,想必也被吓得不行。
郗苓点点头,顺着朱大爷的视线看过去,表情若有所思。
“郗律师、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