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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 作者:霜霖
,你特意在城里找了个所谓的神棍,谎称圣姑需要年龄相仿的同伴进庙作陪,并用极其幼稚的手段让大家信以为真,纷纷把自家老人往庙里送,这样,也就永远都不会有人怀疑,火灾是因你而起的。”
吴敬鼓鼓掌,笑道:“故事很精彩,可我为什么要祸害村里的老人呢?我跟他们无冤无仇,朱大爷也说了,只要我有空,便会去庙堂看他们,给他们送吃的,既然我要害他们,我又为何要关心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吃饱了撑的。”说完他看向朱大爷,似乎想寻求对方的帮助。
“对对对。”朱大爷急忙替他说好话,“小吴平时可热心了,只要有吃的穿的,都会给我们送来,他不可能害我们,郗律师,常总监,我敬重你们对我的帮助,可是你们要冤枉个好孩子,这事儿我绝不依。”说着个大金马刀挡在吴敬跟前,保护意味显而易见。
“大爷。”常钦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您听郗苓把话说完,再保护吴哥也不迟嘛。”
郗苓感激地看了他眼,接着看向吴敬,神色冰冷地说:“是因为你奶奶吧。”
只见吴敬明显咯噔了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郗苓看在眼里,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你恨你奶奶,因为你奶奶,所以你也恨全村的老人,对么?”
吴敬没有作答,只是把脸别过边,看向远方斑驳的树影。
“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奶奶就总是打你、骂你,你恨她,每天都盼着她死,这就是为什么你家里只有你妈妈的牌位,却没有你奶奶的,是为什么你只给你妈妈上香,却连提都不愿提你奶奶句的原因。”
郗苓目光凛冽地剜向吴敬,就像把锋利的剑,任对方再坚韧,也架不住剑尖挑破伪装,刀致命地戳破心脏,吴敬被他盯着看了好会儿,终于败下阵来,瘫坐在地上,两行眼泪从眼角滑出。
“从小,我的记忆里就只有吵架声,爸爸跟妈妈的吵架声,奶奶跟爸爸的吵架声,奶奶跟妈妈的吵架声,没完没了,整日整夜。奶奶总是怪爸爸没用,不会赚钱也就算了,还娶了个败家的女人,我爸爸身体向不好,年轻时得了肺痨,妈妈是为了冲喜才嫁给他的,虽然病情好不容易缓住了,但仍然少不了药物维持,年下来开销极大,家里种地赚的钱几乎都拿来给爸爸买药了,老人家见不得儿子生病,脾气却差到极致,我妈妈每次进城抓药前,奶奶必然要先把她臭骂顿才肯塞钱放人,我妈妈嘴笨,不会吵架,所以总是忍着。
小时候的年冬天,天特别冷,家里暖气坏了,又舍不得花钱修,全家人只能围着烤火炉,爸爸也终于挨不过那年冬天,撇下我们三个走了,爸爸死后,家里少了男人干重活,我还小,撑不住这个家,家里经济越发困难,奶奶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原本只是动动嘴皮子,后来竟然开始动手,她不仅打妈妈,也会打我,发起疯来的时候,常常那根木棍就打,也不管疼不疼,卯足了劲儿就往人身上劈,妈妈不敢反抗,因为我们住的房子、全部家当都在奶奶名下,如果她动手反抗,村里人人口口水就能把她淹死。
再后来,妈妈总不在家,我很怕跟奶奶呆块儿,因为只要她见着我,就忍不住动手打我,边打边骂我没用,跟当年骂我爸爸样,整日在她跟前碍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奶奶的脾气会这么火爆,可能生来如此,也可能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听说我爷爷当年就是被奶奶活活气死的。
那时我年纪小,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不在家,但她每次回来都会带回很好吃的好玩的给我,也会塞些钱给奶奶,开始我很骄傲,我为妈妈终于能扬眉吐气了而高兴,谁知奶奶刚接过钱,就口唾沫啐在妈妈脸上,骂她不要脸,作践自己,说她是婊|子、□□。我不懂奶奶为什么要这样骂人,我妈妈不是婊|子□□,妈妈是为了全家人能吃饱穿暖才出去赚钱,奶奶非但不领情,还要吐她口水,我恨奶奶,恨这个没心没肝的老太婆。
我奶奶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在村口跟堆嚼舌妇聊天,公开数落我妈妈,骂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后来只要妈妈回村里,走在路上就会被那群老太婆指指点点,我妈妈只能低头躲过,老太婆们看我妈妈好欺负,顺便替奶奶出气,便拿东西砸她,有时候是烂了的苹果番茄,有时候是小石子,花样百出、层出不穷。”吴敬说着,冷笑了几声。
“我再大点的时候,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妈妈婊|子,那时候妈妈不再总出门,而是趁奶奶睡着后,偷偷把陌生男人带来家里,我的房间就在她隔壁,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有好几个晚上,我都会床脚摩擦地板的声音吵醒,我那时候正值青春期,班里老有男同学偷偷摸摸买黄书看黄片,我被拉去跟着看了几次,我永远记得,当我第次坐在黑暗的放映厅里,看到屏幕上那个女人件件脱掉衣服,之后主动趴到男人身上为他服务的那刻,我当场就崩溃了,我急忙冲出放映室,趴在路边棵大树上吐了个昏天暗地,我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但在我脑海中,妈妈的脸跟她是重叠的,我终于明白每晚吵得我睡不安宁的声音是什么,也终于知道妈妈带陌生男人回家会做些什么,我觉得很恶心,同时也很矛盾,既心疼我妈妈,又嫌弃她,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变成了跟奶奶样的人,样恶心她,样觉得她放浪不检点,却忽略了我的吃穿住行,我们家人每日的开销,都是我妈妈肮脏自己换来的。
每到妈妈‘工作’的日子,我就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紧紧捂住耳朵,心里想了百种把奶奶杀死的办法,每次都痛下决心,发誓等太阳出来就下手,可每次真等到了天亮我又怂了,我恨自己懦弱,不像个男人,我早就买好老鼠药藏在柜子里,却不敢往老太婆的茶杯里倒滴,我怕坐牢,我怕关在牢房里度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因为我从小就是这么暗无天日地挨过来的,我不愿意长大了还要受这种苦。
有天我放学回家,又在村头听到奶奶跟群老太婆聚在起说我妈妈坏话,我只好假装听不见,进屋却发现妈妈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手里,肩膀不停地颤抖,我猜她是在哭,于是我丢下书包走过去,她听到动静抬起头,那张不知不觉间爬皱纹遍布的脸上,果然满是泪痕,她看到我,想要伸手拉我,但我第反应竟然是躲开,我为我自己的举动羞耻,又拉不下脸来认错,妈妈瞬间僵住了,她愣了几秒,勉强挤出笑容,本想说的话也改成了问我这天在学校过得怎样,我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随便应付了几句便上楼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妈得知她患了……你们知道的,那种病,看病要钱,还是笔不小的开销,她不想再重蹈爸爸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