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作者:霜霖

    配了两个助理，个是小张张岩，个是小妮，原本小妮也是以绘图员身份划来这个组，但常钦实在不忍心看个柔弱的小女子天天跟他们熬夜画图、灰头土脸地跑工地，便把些文案工作交给她做，在设计前期中期后期都需要跟甲方沟通方案，ppt的准备、资料打印、效果图细节说明统统必不可少，因此小妮的工作点也不比天天埋在电脑前敲cad的画图狗轻松到哪儿去，少了个助理画图，常钦只能亲力亲为，般设计师构思好初始方案后，都会丢给助理细化，而常钦不仅前期想方案想得绞尽脑汁，后期的平面细化、立面施工甚至节点大样全靠自己完成，忙起来真是狗都不如，除此之外，公司只有两个效果图制作师，而设计师却有大波，人人手上都拿着若干项目等出图，两个人就算每天不吃不喝不睡也没办法完成这么人的需求，客户那边又催得急。常钦刚刚晋升为设计师那会儿，能轮上出他的图简直天方夜谭，何况出完小图还得改改改，等确定了细节再出高清大图，找公司的绘图师出图，细节什么的基本只能忽略不计了，可是没图又不行，揣张施工图跟客户讲方案根本就是鸡同鸭讲，所以他只能自己找外包，个项目下来，提成没少，出图倒是扣了大笔，每次打钱都能打得常钦直喊胃疼，除去这些，施工方也需要磨合，旦方案敲定，所有风险都需要自己承担，工人不会告诉你这样好不好看，只会回答句可不可行，而想象跟实际永远都有出入，最后交出成果，客户挑刺儿为什么跟当初说好的不样，你百口莫辩，只能敲掉重做，损失必然全由设计师承担。

    所以刚刚成立自己的工作团队那会儿，常钦的兴奋劲儿只窜完两天便焉了，曾经有好几次，他都想回到师父那组，重新乖乖做个助理，虽然奖金少了大截，但至少不需要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客户怪罪下来也有人替你罩着。不过，这种念头只是闪而过，第二天觉醒来，不管是好是坏，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种情况终于在肖钰也调来他们组后得以好转，至少有个技术程度不相上下的人帮自己画图，常钦的工作也轻松许，小张那会儿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从照本宣科的学堂出来，什么都不懂，常钦只能手把手教，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还得花时间教徒弟，所有技能都得让他从头学起，好在小张是个聪明的学生，上手快，能力也强，再加上肖钰的帮助，这个组终于迈入正轨，跨出了艰难的第步后，后面的路也就磕磕绊绊地走下来了。

    常钦临走前交给小妮的任务，就是根据不同年代整理出各个时期中国古建筑特色，尤其以三大盛世为主，常钦接过来，大致翻看了几页，满意地点点头。

    没久，大老板蒋立达出现在公司里，常钦急忙整理好资料，理了理仪表，敲开老总办公室大门。

    见着常钦，蒋立达并没有发怒，依旧副和颜悦色的姿态，他十指交握，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笑着问常钦这半个月的收获。

    虽然这路上惊心动魄，做的事儿好像也有些跑题，但不妨碍常钦边探险边考察，沿途画了不少草图，量了不少建筑尺寸，也拍摄不少实景细节，他将这些收获呈现给老总，并大致描绘了对文化村的构思，以文景之治、开元盛世、康乾盛世为主，其余朝代为辅，贯穿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整个历史走向，并借以不同朝代不同的建筑特色反应每个朝代的人文风情。

    “思路很不错。”蒋立达听毕满意地点点头，“下周，我们约了住建局的负责人看初步方案，你回去准备下ppt，和方案概念图。”

    常钦点点头，长舒口气。

    “另外，你先前的旧厂改造项目已经通过初审，并顺利进入前三甲，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两岸四地建筑设计大奖的冠军，应该就是你。”蒋立达上半身稍稍向前倾，十分满意地看着常钦。

    常钦受宠若惊地摸摸鼻子，眼中却满是惊喜的光芒。

    “有时间准备下稿子，到时肯定需要你上台演讲。”

    常钦谢过老板，恭敬地从办公室里退出来。

    回来开工第晚就是加班，换成从前，常钦只觉得平常地不能再平常，可是今晚的班却加得有些心猿意马，在电脑跟前倒腾着平面图，脑子里却突然冒出那天他跟郗苓在在北山烟雨的山峰顶端时，感叹的那句话，当时他说，这潋滟风光只需看上眼，便再也不想回到在电脑跟前挤破脑袋想方案的日子，郗苓回答他，人活于世，本就不能随心所欲，果然，无忧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现在的他又不得不重拾旧业，过回天天被人指着鼻尖催方案的日子。

    心里越发这么想，不知不觉便越发空落了起来，他突然很想知道此时郗苓在干嘛，朝夕相处大半个月，习惯了转头就能看见他的日子，虽然有时抱怨房间太小床太挤，但冷不丁分开，竟然会有些不适应。

    于是，常钦拿出手机，犹豫许久，还是给郗苓编辑了条短信。

    常钦：郗律师，在干嘛呢？苦逼的我回来第天就得加班，到现在还没回家。后面跟了个哭泣的表情，想了想似乎显得太矫情，删了。

    在摁下发送键前，又纠结了分钟……发？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说起来两个人也不算特别熟，这么条家长里短的信息突然飚过去，对方会怎么看自己，何况，此时的他应该正抓紧时间跟男朋友“小别胜新婚”吧。想到这儿，心脏莫名揪了下，这种念头冒得猝不及防，可要抑制回去却无限艰难。

    纠结来纠结去，就是下不了手，只好把手机丢在边，却没关闭显示屏。

    十分钟后，他从让人头晕目眩的平面方案中挪开目光，痴痴地盯着已经自动黑屏的手机。发？不发？脑袋里的神经又自顾绕起了麻花。

    就在这时，黑暗的显示屏自动亮起，首页提示条未读信息。

    常钦激动地立马甩开鼠标，颤抖着点开，消息来自肖钰，满怀期待的心点点地泄气，只见肖钰写道：晚上肖露来我家吃饭了，顺便提起你，想问你明晚有没有时间起吃个饭。

    常钦轻快地笑笑，快速回了句：好。之后退出聊天框，果断地将编辑了十分钟的短信送进发件箱。自我安慰道：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肖露已经回来了。

    那头半晌没反应，常钦边画图，边忐忑不安地等回复。

    足足过了半小时，手机又震了，正聚精会神想方案的常钦吓了大跳，身子滑，椅子的滚轮跟着在桌角磕了下。

    “常总监，你没事儿吧？”张岩急忙转头看他。

    “没事没事。”常钦摆摆手，解释道，“画图太入神，不小心睡着了。”

    张蒙：“……”

    常钦看了眼时间，起身面向整个办公室的人：“时间不早了，今天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