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作者:霜霖

    黑的眉头蹙成团，下巴戏谑十足地上扬，双唇紧抿，唇角下压，好似下秒，就能将对面的人踩在脚下狠揍顿。只是常钦逆来顺受惯了，鲜少会流露这种表情，郗苓跟他相处这么久，这样的神情也只在对方脸上见过三次，次是初见时，次是在圣姑庙前，跟自己同在条线上质疑吴敬时，还有次就是颁奖那晚，他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也是这样下颚高扬、眉角微蹙，只不过那晚的神情并非挑衅，而是高不可攀，那种看起来像要把全世界都踩在脚底下的自信，让郗苓沉醉其中，怎么都挪不开目光，他甚至觉得，这才是常钦最本来的样子，平常那些温文尔雅不过是他在这个社会混迹太久，依附在面孔上的伪装。

    “你……”vi拳头早就攥紧了，他紧紧揪住常钦的衣领，下秒就要挥上去，后者也龇牙咧嘴地狠狠盯向对方，随时准备来场酣畅淋漓的肉搏。

    “够了！”直躲在沙发角扶额的郗苓再也没法视若无睹，忍无可忍地吼道，他头疼地快要炸开，搞不懂究竟从哪招来了这两个未成年智障在家耍性子，搞得好像谁很乐意欣赏似地，他强忍下心中的不爽，尽量不让自己跟这两个傻|逼同流合污，耐下心来说：“要打架麻烦出去打，房子外面观众。”

    vi：“……”

    常钦：“……”

    见两个人终于停止争吵，郗苓起身，走到常钦旁边问道：“你订好酒店了么，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这时候没订酒店的话，恐怕很难有空房间……”

    常钦却避而不答，突然抬起手，固执地抓住对方手腕，双眼涨红地快滴出血来，视线赤|裸又灼热，再次字句地问了遍：“你跟我走么？”

    郗苓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扭动手腕，挣脱他的束缚，脸上甚至闪过丝厌恶。

    常钦的表情秒僵住，他明白，对方这是在下达逐客令，常钦本就伤痕累累的心瞬间裂成无数碎片，他放开郗苓的手，攥紧双拳，骨节透过肌肤泛出骇人的白色，张脸紧紧绷住，面色冷若冰霜，双眼牢牢地锁着郗苓，在这凛冽的目光压迫下，后者瓷白的脸微微泛红，不得不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常钦看了足足有分钟之久，最后心灰意冷地收回目光，紧咬后槽牙吐出几个字：“不劳郗律师费心了，再见。”说完抓起行李箱的拉杆，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经过vi身边时，他眯起眼，恶狠狠地扫了对方眼，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却个字也没说，径直关门离去。

    直到楼道里噔噔噔的下楼声消失得无影无踪，郗苓才退回沙发边，挫败般地跌坐进去。

    局外人vi看在眼里，不解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郗苓充耳不闻，只是抓过方才看到半的书，继续埋头认真读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vi无视对方的冷漠，两三步跑到窗前向下望，看到常钦从楼道内走出，路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往的行人中，好在此时雨已经停了，只是街道上仍旧积满了雨水，常钦却全然不顾，几次踩进水坑中，污浊的泥水溅湿了两条裤腿，只见楼下的人走出几步后，突然顿住，不甘心地重又抬起头，朝三楼某个窗户深深地望过来，vi急忙躲进窗帘后，手指向窗外，冲郗苓挑下巴，轻咳声提醒对方：“诶，他在楼下看你。”

    郗苓浓密的睫毛轻微颤，跟着又若无其事地翻过页纸。

    vi无奈地摇摇头，重又把脑袋探出去，自言自语道：“他走了，这回可是真走了。”

    郗苓合上手里的书，看向vi逆光中的背影，轻声说道：“vi，麻烦你……”

    vi立即转过身，双手张开举在胸前，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下去：“我知道，我明白，你就放心吧。”说完，又走回玄关换好鞋子，打开门冲到楼下。

    听到大门再次关上，郗苓捏了捏眉心，疲惫地仰倒在沙发上。

    常钦路莽莽撞撞地跑来，什么事前功课都没有做，包括订酒店，其实他压根没把这条列入行程表内，本想着再不济，郗苓怎么都不可能眼睁睁看自己露宿街头却视而不见，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之所以故意没提早订酒店，就是认定对方铁定会心软，等郗苓无奈之下收留了自己，他就霸王硬上弓，必要时，再来套哭二闹三上吊的恶俗手段，怎么都能把这个倔强到底的家伙乖乖哄回中国，可他万万没想到，当自己和vi并肩在起时，郗苓竟然真的会选择后者，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想到方才郗苓要求自己离开，那不容置喙的口气和冷若冰霜的面容，他的心脏就被揪得生疼。

    再也不要想了，就当那切全是过往云烟吧，常钦抹了把脸，拖着箱子在青石路上飞奔。

    在vi所住房子的不远处就有家五星级酒店，常钦路过酒店气势恢宏的大门，犹豫许久，还是沿街拦下辆出租车，嘱咐司机远离此地，开往别处另找了家酒店。

    待vi再次回到家中，郗苓改往日淡如水的神情，刚听见钥匙插|进钥匙孔中转动的声音，他就跑到玄关从里面打开门，见着门外的vi，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

    vi弹去满身的风尘仆仆，耸耸肩道：“他没有住那儿，而是去了南华克，你那间房算是白定了。”

    郗苓背靠在鞋柜上，深吸口气，又自顾低笑几声，接着他收回笑容，看向vi认真地问：“那你……”

    “放百二十个心吧。”vi拍胸脯保证道，“我直跟到他住进酒店才离开的。”

    郗苓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踱回沙发里。

    vi不解地跟上前，皱眉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人赶走的是你，现在变成跟踪狂要知道对方住哪儿的也是你。”

    郗苓瞟了他眼，冷哼声：“怎么，你还想留他会儿？非要痛痛快快地打场才肯放他走？vi你还是个三岁孩子么？动不动就拿拳头解决问题。”

    “我这不是配合你的要求嘛！”vi头黑线道，“既然你要我假扮你的男朋友，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他调戏你，却无动于衷？”

    郗苓无言以对，再次疲惫地捏着眉心。

    “喂！”vi两三步走过去，紧挨对方坐下，本正经地看向郗苓，“看在我这么尽心帮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那个常钦究竟发生了什么，非要闹成这样不欢而散。”

    “没什么。”郗苓随意地拿起遥控器换台，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