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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 作者:霜霖
从记忆里拉回来,这场初见过于动人心魄,以至当他再遇常钦时,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人跟温润如玉挂钩。他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要坚守底线,谁都能够轻松幸福,常钦也不必重蹈他的覆辙,在性取向上跟父母决裂,这样的撕心裂肺,他自己尝过、受过,就足够了,真的没必要,再把个还来得及挽救的大好青年也拉下水。
常钦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纸条,若无其事地将牛排切成块块,切好后,他用叉子叉起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视线却停留在那块精致的提拉米苏蛋糕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看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拿起勺子,仔仔细细地品尝这块蛋糕,间或举起酒杯,仪态优雅地抿口红酒,不大的蛋糕很快就吃完了,他这才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原来不知何时,竟然又下起雨来了。
伦敦总依恋雨点,这句歌词点儿不假。常钦无奈地笑笑,他来了两天,老天却吝啬地连秒钟的好脸色都未赐给他。
待吃饱喝足后,他掏出手机,发出条短信。
vi疯到半夜才回来,经过郗苓的卧室时,意外地发现房间里竟然亮着灯,他推门进去,看到坐在飘窗上的人,只手举着红酒杯,另只搭在弯曲的膝盖上,面色微醺,眼神迷离,双唇泛出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喝了不少。
他叹了口气,直接走上前,拿过对方手中的杯子,忧心地说道:“你总这样借酒浇愁,很容易落下抑郁症。”
郗苓抬起头,轻快地笑笑:“我哪有这么脆弱。”说着又调开视线,重新看向雨雾蒙蒙的窗外,低声沉吟,“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爸爸。”
vi沉默了会儿,走向飘窗的另头,只脚跪在软垫上,跟着整个人坐下去,就着这个放荡不羁的姿势,他清了清喉咙,看向郗苓线条明朗的侧脸,缓缓说:“有件事儿,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郗苓重又转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vi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心中反复措辞,最后开口说:“读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暗恋过我的老师。”
郗苓扬起眉,满脸的不可思议。
vi笑笑,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接着说:“她是附近学校的研究生,平日里勤工俭学,来我们学校当美术课的助教师,她画画超级棒,不用半小时,幅近景素描就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她是我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妈外,在伦敦接触的第个中国女孩儿,可能我跟我爸爸样,骨子里就喜欢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姑娘,所以我才会对她见倾心,她长得非常漂亮,皮肤很白,眼神清亮,头发又长又柔,每次从她身旁走过,我都能闻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那时候,我每天都盼着美术课,盼着能听到她甜美的声音,盼着她手把手教我们画画。
后来,我通过各种方式打听到她的生日,等到她生日那天,我用假期在爷爷的餐馆里打工挣来的钱,买了条铂金项链,上面还坠着个银质的十字架,后来我把它改成了这个耳钉。”vi指指自己的只耳垂,“我把礼物偷偷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没有留下姓名就走了,我不清楚后来她是怎么知道那礼物是我送的,上美术课时,她悄悄把我叫出去,将礼盒塞还给我,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松礼物给她,只是跟我说了句谢谢,嘱咐我以后不可以再乱花钱,当时我的心里非常难受,想也不想就脱口跟她表白,我呆呆地看着她,对她说老师我喜欢你。
那时候,我虽然才上高,但个子已经窜到了米八,她在我面前,需要抬头才能把我看仔细,她用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审视了我好会儿,听到我的告白也并不意外,脸上甚至看不出任何神色,我有些失望,干脆用破釜沉舟的眼神回视她,就在我几乎要沉醉在她清澈的瞳仁里时,她迟迟地开口,声音是如既往地悦耳:‘你现在还年轻,等你长大了,我再回答你。’说完,没等我作任何回应,她就转身回了教室。
没久,她就毕业回国了,她离开的前晚,我跑回学校,发现办公室里的灯亮着,她欣长的剪影映射在玻璃窗上,正俯身忙碌,我长舒口气,推大门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进怀里,我遍遍地跟她保证,等我毕业了,我就回国找她,我恳求她等我,等我长大,我定会许他承诺,她转过身,温和地看了我许久,接着露出个迷人的微笑,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亲了口,跟着在我耳旁轻声说,她能给我的,只有这些。
那是我第次被女孩子亲吻,我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吻,那么软,那么甜,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经历过的最心醉的吻,除了……”vi突然顿了顿,饱含深意地看了眼郗苓,后者却并未察觉他目光中的暗潮涌动,仍旧垂首聆听,vi轻叹口气,继续说,“她回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而我的父亲却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得知我竟然跟学校的美术老师有染,他当天就把我从学校揪回家,也不管我细皮嫩肉的,抡起根粗|长的棍子就往我身上抽,他觉得我伤风败俗,竟然喜欢上个足足比自己大了九岁的女人,他气得不行,本打算第二天就让我转学,最后通过方消息确认老师已经辞职回国,他才放下心来,放我回学校继续念书,但是,我想回中国的请求,他却死活不肯松口答应,要不是这次有你作保证,我恐怕辈子都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国家。”
vi轻笑声,接着说道:“我爸爸打我的时候,我没有吭声,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句,我不知道当时是为老师的突然离去难过些,还是父亲无法理解我的感情难过些,但有点可以肯定的是,自从那件事儿以后,我很少跟我父亲交流,放假的日子我几乎不在家里待着,不是跟朋友出去打篮球,就是群人结伴旅行,读大学后就玩得越来越出格,泡吧、夜情、嗑药我哪样试过,甚至以此为傲,但是我也聪明,我贪玩,却不耽误学业,父母见我成绩可人,也就没办法发泄什么怨言,零花钱照样给得大方,而我又顺从父亲的意思选修工商管理,他对我便再无可挑剔,只是,我跟爸爸间的沟通也越发稀少,他忙他的生意,我忙我的学业,最夸张的次,我们父子两个人整年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十句。”
vi深吸口气,也转而看向窗外,似自言自语道:“曾几何时,子女们跟父母之间的交流,就跟沙里淘金般稀有,我不知道我恨我爸爸什么,是他断送了我的初恋么?其实这件事儿完全跟他没关系,毕竟是老师拒绝我在先,爸爸训斥我在后,可我究竟为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