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作者:霜霖

    个小时，虽然屋子里有暖气，可是我穿着背心裤衩，到到后面还是发起抖来，等您惩罚够了，就把我抱回被窝里，那好像是第次，您抱我……那时候，我想就那样在你的怀里睡着啊，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原来被爸爸抱着，是这种滋味，温暖、舒适、安全……”郗苓闭起眼，忘情回味了片刻，“后来你亲自给我泡了杯感冒药，直看我喝完才走，等我再躺回枕头上，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脑海中反复思考个问题，既然您惩罚了我，又为什么要抱我呢？既然您想让我挨冻，又为什么要喂我吃药呢？

    “可能那时候，您对我的心情，就跟我现在样吧，所有狠不下心的无奈，都是因为爱。”

    郗苓抽抽鼻子，换回轻松的口气：“爸爸，跟您说件愉快的事儿吧，我认了干爸干妈，其实……早就认了，也早就该跟您说的，对不起，拖到现在才告诉你。

    “他们两个都对我很好，干爹做饭超级厉害，每次看到我，都要做大桌好吃的给我吃，离开您这么年，是干爸干妈让我再次感受到，长辈的关爱……

    “可是，可是……我又要让他们难过了，就像当初，我让您难过样……

    “其实我倒真的希望，常钦对我只是时新鲜，等劲头过去了，就散了，然后他再找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安安分分地，娶妻生子，过完后半生，昙花再美丽，也终归只属于那绽开的瞬间，不是么？爱情是很美好，可是旦回归现实，避免不了要伤害身边人，我不忍心让他的父母难过，也不忍心让他们唯的儿子，变得，跟我样……不正常……”郗苓低下头，喉间有酸涩的味道滑过。

    他调整了下情绪，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说：“可是，如果他真的定要坚持，这次，我也不会放手。”

    郗苓举起酒杯：“爸爸，这是今天我要跟您说的，第三句对不起。”他再次仰头饮而尽，灼烧般的冲劲刺激得他半天睁不开眼，他面容狰狞地咂咂嘴，脸颊烧得滚烫。

    “爸爸，今天，我正式把他介绍给您，他叫常钦，寻常的常，钦点的钦，就是七年前，您见过的那个，常钦，是不是挺讽刺的？当年的假扮男友，还真是语成谶。

    “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带他来看您，等以后……以后，如果我们还在起的话，我定带他过来，看看您，给您上香……

    “爸爸，这几年，我心里藏了太事儿，挺累的，真的……以前，您教育我，如果真的没办法改变，只能喜欢男人，那就，认认真真地爱次，不要三心二意，不要玩弄感情，所以，这次我想把切统统放下，心无旁骛地，认真爱他……

    “您就，允许我再放纵次吧，好么？”

    郗苓拿起地上的酒杯，在碑前洒完第三杯酒，说道：“其实我知道，您虽然嘴上妥协，可是在您内心，至始至终都没办法接受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您生了个挺失败的儿子，在您身旁长到这么大，从没做过件让您满意的事儿不说，还总爱惹您生气，把您气得心脏不好，如果您投胎转世，再当了爹，可千万别摊上像我这样的儿子了。”郗苓满含笑意地说完最后句话，颗晶亮的液体滴落在水泥板上，漾出圈深色的水痕。

    他把杯子收回包里，起身，再次深深地鞠了躬，等抬起头时，白皙的脸上已无半点泪痕。

    “爸爸，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他背上书包，指间在漆黑的墓碑上缓缓擦过，然后转身走下山。

    因为摄入过酒精，郗苓整个人昏昏沉沉，下山的路走得极缓极慢，等他颤颤悠悠地迈到公墓大门时，天已经全黑了。

    他沿着大门外的小路直往前走，想等着有出租车经过可以打车，可是这里实在太偏僻，放眼望去只有片片相连的农田和远处小楼内的点点灯火，想要叫到辆出租车，只能直走出村外，而以他现在的速度，等走出村子，恐怕要到明天早上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车子未等到，却等来场稀稀落落的小雨，这雨在乌黑的云层里酝酿了整天，好不容易倾泻出来，很快就转化成场瓢泼大雨，郗苓没带伞，只能拿书包盖在头顶，眯眼艰难前行。

    冒雨走了大半程后，小路前方突然出现两道车灯，车前的窗玻璃上，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摇摆，看起来就像在跟自己打招呼。

    郗苓喝了不少酒，此时脑子有些犯傻，他痴痴地盯着那连续摆动的雨刮器看，突然笑出声来，上次常钦突然出现在他上课的教学楼楼下，打开雨刮器跟他打招呼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那画面直牢牢地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从此以后，每次在街上看到车窗前晃动的雨刮，他的视线都会忍不住停留阵，想象着等雨刮滑开，后方露出那张眉清目秀的脸……

    这晚雨雾蒙蒙，他逆向车灯，完全看不清车窗后的脸，但那辆驶向他的车子却在他跟前缓缓停住，接着，驾驶座的门被人打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跑下来，焦急地冲到他面前。

    “你怎么不打伞啊！”那个人跑到郗苓身边，抬起只手替他挡雨，另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把他往车里带，嘴里刻不停地念叨，“下这么大的雨，伞也不打，你想发烧么？”

    郗苓被他推着，双脚机械地往前迈，头却艰难地偏向侧，迷离的眼神努力聚焦在那人脸上，半晌，他干哑地喊了声：“常钦？”

    “是我。”常钦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他把郗苓牢牢锁在怀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冷冷冰冰的，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郗苓却立马放下心来，头歪，倒在常钦肩头昏睡过去。

    第57章 五十七

    常钦停下车，像上次样，把副驾驶座上的郗苓抱出来背在肩上，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这个米八的男孩扔进沙发里，郗苓个子跟他般高，但身型比他消瘦，身上也没什么肌肉，常钦能勉强抗动他，但是短距离尚且可以应付，现在从停车场路背进电梯，又从电梯背进家里，着实把常钦累得差点翻白眼。

    个小时前，他在半路截到郗苓，也不知这家伙在雨中淋了久，等他把对方摁进车座里时，郗苓身上没处是干燥的，常钦气得直想骂人，偏偏这个始作俑者却跟没事儿人似得，倒在座椅上不省人事，常钦用车里的毛毯吸干他身上的水，也没舍得把对方叫醒听自己训斥，只好叹口气，强压下这股怒火，路低空飞行来到郗苓的家。

    常钦先去浴室放了热水，然后回到沙发上，抬手探了探郗苓的额头，竟然烧得滚烫，再抚上他的面颊，却是冰凉片，头发还是湿哒哒地，不断有水珠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