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作者:霜霖

    第二天，常钦带郗苓去他曾经的母校转了圈，又带他认识了自己小时候经常活动的地方，郗苓边欣赏边听常钦为他讲解，脸的虔诚。

    曾经，常钦每天上学前，都会顺路买几个包子当早餐，而郗苓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另头，坐着家里的专车，跟姐姐起去学校；曾经，常钦在休息日，会跟帮朋友去学校操场地打篮球，郗苓却独自人，在那片无人问津的球场默默练习；曾经，常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牵着他心爱的女孩，给她买爱吃的冰淇淋；郗苓却背井离乡，在某个不眠的夜里，被自己不确定的性取向痛苦折磨。

    原来他们曾经是那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此时，却像连体婴儿般，谁也没法离开谁。

    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你不知道谁会在某天悄然而至，不知道，那个人也许会成为你后半生的羁绊。

    晚上，常家在餐厅里订了个大包厢，请波亲戚朋友吃饭，当为常钦接风洗尘，因为亲戚太，包厢里摆了两桌，常妈妈跟几个婶婶姨妈坐桌，常爸爸则带着常钦和郗苓坐另桌，陪群大老爷们喝酒。

    几个男人撒了欢地喝酒，个个灌得满脸通红，常钦不胜酒力，也愣是被逼着干了几杯亲戚家自酿的米酒，郗苓方面担心他喝醉了自己扶不回去，不敢敞开胸跟着痛饮，另方面也是实在不习惯这种推杯换盏的喧闹氛围，于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便全程保持得体的笑容，听常爸爸不停跟亲戚炫耀他认了个特牛|逼的干儿子。

    家里的几个女人凑到起，秒变成叽叽呱呱的嚼舌妇，小城市的人本来文化素质相对低些，此时见到常钦带个男人回来过年，是在女人堆里掀起阵轩然大波。

    “常钦咋领了个男人回来？前几年不还听说找了个大城市的女朋友，那女的特别漂亮，怎么转头变成了男人？”

    晚上，常妈妈听得最的就是这样的问题，简直个头两个大。

    她面带微笑，耐心地解答：“郗苓是我们认的干儿子，是常钦的朋友，以前做律师，现在改行当老师了。”

    七大姑八大姨们对什么干儿子不干儿子的没兴趣，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后，话锋转，直击重点：“常钦到底什么时候娶媳妇啊？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他不是自己开了家公司嘛，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怎么直找不着合适的姑娘，肯定是你们家钦儿眼光太高了。”

    这种时候，立马就会有人凑过来接话：“我单位的那个王主任，你认识的，他女儿今年刚参加工作，又年轻又漂亮，要不哪天我把她叫出来，让常钦见见，这找老婆啊还是找本地人好，知根知底的，大家都放心，你说是不是？”

    常妈妈听着她的蛊惑，不免有些心动，正要把常钦的手机号告诉对方，她姐姐的女儿——常钦的表妹凑过来，脸不削地冲这几个七嘴八舌操心人家婚姻大事的长辈冷哼声：“你们瞎担心个什么劲儿，我看表哥现在过得挺幸福的。”

    这小表妹还在念大学，长得古灵精怪的。读书的时候，最爱跟宿舍里的女孩子围在起讨论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小鲜肉，提起自己家就有个比当红小鲜肉还要英俊的表哥，总是无比骄傲，她把常钦的照片掏出来给姐妹们欣赏，个个看得口水直流，双眼直冒星星。

    “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你表哥连个女人都没，哪来的幸福？”她妈妈听见自个儿闺女瞎胡说，拍打她的手背，责备道。

    “我怎么不懂。”表妹反唇相讥，头头是道地解释，“老妈你们真奥特，这年头要幸福，不定非得找个女人，表哥带回来的这个什么老师，我敢打包票，俩人八成是对。”说完，意味深长地朝领桌看过去。

    常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脸红得像两片火烧云，他脑袋发昏，就势靠在郗苓肩头，言笑晏晏地看着爸爸跟叔叔在面前互相劝酒，郗苓则稍低下肩膀好让他靠得舒服些，时不时侧过头，问他想吃什么，常钦不动手光动嘴皮子，指挥保姆似地指挥他给自己夹菜，郗苓言听计从，从碟子里夹起小块土豆，左手在下面虚托着，小心翼翼地送进常钦口中。

    常妈妈顺着她外甥女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的正好是这样幅画面，本来个男人照顾另个喝醉酒的男人，这种举止算不了什么，常爸爸有时喝了，也会靠在他兄弟的肩头嘿嘿笑个不停，但是，郗苓那喂菜的动作实在太暧昧了，还有他看向常钦的眼神，简直称得上似水柔情，暖得心都要化开，再回想刚才她外甥女说的话，股怪异的滋味便腾得下窜遍全身，羞得她满脸通红，赶紧移开目光，再不敢往那俩人身上瞥。

    好在其他人都不及常妈妈来得敏感，听完小表妹这番无稽之谈，纷纷表示荒唐，毕竟看热闹这种事儿，只有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算得上热闹，几个人随便嬉笑阵，便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后半程，常妈妈吃得心不在焉，心里五味杂陈，直琢磨自个儿儿子跟郗苓的关系，脸上红阵白阵，恨不得此时就冲到俩人面前问个究竟。

    酒席散后，常爸爸早已被灌得酩酊大醉，常钦也醉得不轻，走路走得地动山摇，尽管直有郗苓扶着，还是不小心撞倒了个花瓶。

    常妈妈走过来，扶起常钦另只胳膊，对郗苓说：“我陪你起把他送回去。”

    “不用了干妈。”郗苓连忙拒绝，“您去照顾干爸爸吧，常钦有我陪着就可以了。”

    “常钦的叔叔会送他爸爸回去，没事儿的，常钦身材比你壮，我怕你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开车送你们回酒店。”

    常妈妈的语气不容拒绝，郗苓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她拖着常钦，两个人道将这个醉鬼抗上车。郗苓爬进后座，托起常钦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阴郁地望向窗外，心里忐忑不安。

    他们来的时候只订了间房，而且还是大床房不是双人间，此时郗苓万分懊恼，只顾自己玩乐，竟然忘了干爸干妈可能随时会来查房，如果被他们发现两个男人睡在张床上，再怎么伪装也无济于事了。

    果然，常妈妈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执意要扶常钦上楼，郗苓执拗不过，而且如果味拒绝，反而会让人家怀疑，只好顺着常妈妈的意思，路将她带向俩人住的房间，掏出房卡开门，两个人把走路跌跌撞撞的常钦安顿在床上，常妈妈气喘吁吁地扫了眼四周，口气突然变得冰冷：“怎么只有张床？”

    郗苓觑了她眼，心里已知晓了个大概，常妈妈坚持要送常钦回来确实是有目的的，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清楚少，不敢贸然开口，本来他和常钦的打算是先安安心心过完年，再跟两位长辈坦白，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