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万相『一』 作者:枉凝纾黎

    怎么了？”玄澈回头看我，“你这两天总是欲言又止。”

    “……算了，没事。”自从那天我看过思缘镜又毫无反抗地在玄澈怀里睡了觉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要是平时，点小事他都可以嘲讽我好几次，这次却这么不正常，让我总觉得有被骗了的感觉。

    ……该死！小爷怎么变得这么唧唧歪歪了！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啊对了，为什么要去妖界见什么妖啊？你能跟妖有什么交集？什么妖啊？”

    玄澈淡淡地瞥我眼，也没有追问我再次的欲言又止，只是淡淡开口：“狐妖。”

    “狐妖!？为什么？”我对狐妖向没什么好感，就像狐妖向对我们雪灵狐总是或或少带着敌意样。虽然都是狐，却有高低贵贱的差别，我们生来就带着灵气，而狐妖却不同。

    狐妖原本只是狐，要成妖必须刻苦修炼再历几回天劫。这个过程本身就困难重重，即使不死在天劫里也有可能死在大些的野兽口中或是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能修炼成人身本就不易，别提成为入流的狐妖了。如果我是狐妖，肯定也恨死了有天生优势的雪灵狐。

    “什么狐妖能劳动你的大架专程去妖界？”我的语气中已添了不悦。

    玄澈只是微微摇头：“不是劳动我，是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去看。”

    妖界的灵气虽然也不弱，但浓的却是妖气，虽然不至于让我承受不了，但光闻闻味道也足够让我不愿待了。

    玄澈直接绕到了妖界最远的边界去，我已经隐约猜到他要见的是谁了。

    妖界灵气最盛的地方住着在整个妖族修行名列前三的九尾妖狐翎夜。

    作为只狐妖，他的感知能力大概是各界中数数二的了，狐狸生来本就敏锐，成妖后的洞察力是深不可测。只是，与其他妖不同，他的法术固然高明，但他最出众的却是他的医术和规矩。

    魔不医，重伤不医，求死不医 。

    我没有见过翎夜，却也听说过这只狐妖的古怪性格。修得身绝顶的医术却最厌治病，独来独往，喜怒无常。听说从前妖族长老的小孙女在赏花时误入了他的领地，三天后那个乖巧聪颖的女孩儿就身首分离地躺在了领地外距离边界尺处的草丛里，而几个前来讨说法的长老却谁都没有再走近步。 以他的妖力，可让妖族长老忌惮至此，虽说妖界废物长老也不是没有，但也足够说明他的不可世。

    玄澈却是悠然自得得很，背着手就像在他的璃夜宫散步，很快我就看见了那座半隐在梅树林里的院落。

    “想不到妖界也有梅花，”我有些诧异，“梅花不是最受不得这里的妖气么？”

    “翎夜种的梅树便是用妖气滋养的，”玄澈道，“你近看就能发现它们与别处的区别了。”他顿了顿，又皱了皱眉，“你过来些。”

    我正想问他怎么了，就被玄澈猛得扯，同时耳边响起尖锐的破空声，我回头，看见在我刚刚立的位置的半空，片殷红的花瓣正悠悠地落下去。

    “至于么，吓吓他而已。”前方不远处的梅树下，个伴着冷笑的声音响起。

    我向那里看过去，离我们最近的棵梅树下正斜斜地倚着个暗红色的身影，袖口露出的手里，正把玩着朵缺了瓣的梅花。

    玄澈放开我，淡然道：“你伤不到本君，也伤不到本君不想让你伤的人，这点，你早就明白。”

    我的心沉，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这只能说明，他的修为比我出至少五百年。

    对面的翎夜直了身子，从梅花下走出来，身暗红色印着黑色暗纹的袍子，雪白的长发松松地垂在衣服上，微敞的领口处，锁骨上朵鲜红的梅花刺青。

    妖不愧为妖，狐妖不愧是狐妖。我见过的人中，玄澈应该是最好看的，但他的样子总是或孤高出尘或温润如玉。而翎夜的美，则是将妖独特的精致发挥到了极致。

    玄澈的话似乎激怒了他，手中刚刚还视若珍宝的梅花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翎夜抬眼，长长的睫毛下，双殷红的瞳孔似要滴出血来。他正要开口，却又把目光转向我，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又突然笑起来。

    “我打不过你，墨宇天君，”他个字个字道，眼里是满满的怨恨，“哈哈，只是我期待那天，哈哈哈，原来你也有放不下的人，哈哈哈哈……”

    玄澈并无惊讶，只是皱了皱眉：“与他无关。”

    翎夜突然停下来：“无关？好个无关，墨宇天君还是这么正义凛然。”像是突然丧失了说话的兴致，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你说的裂缝我看了，还挺宽呢，呵，你自己去看吧。”

    玄澈负手跟过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我：“怎么不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烦躁是因为什么：“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玄澈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仍是在原地。

    “疯语罢了，你先过来。”玄澈的语气仍是听不出喜怒。

    我沉默片刻，言不发地跟上去。

    到临走时我也没有弄明白玄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在处类似山崖的地方了会儿，表情越来越凝重，却也没说什么。

    也许他根本就没在意我突然的蛮不讲理和气恼，那也是正常的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他又何必去弄懂我为什么如此气愤呢。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却还是没笑出来，只好翻了个白眼。

    “走吧。”山崖边的玄澈不知何时已恢复了以往的悠闲样子，见我仍是不愿搭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皱了皱眉。

    “这是又要去哪？”我看玄澈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走向和天界相反的方向，终于还是没忍住。

    “去人界，不是答应你了么。”玄澈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我才想起来上次他说要去妖界以后我提起过很久没有去人界逛逛了，那时候正揽着我的玄澈笑得近乎宠溺：“从妖界出来就陪你去。”

    现在他那是什么见鬼的语气！？小爷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先那副德性！？

    我住了口，路上再也没正眼看过他次。

    ☆、夜话

    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偷跑去人界，反正我又不是妖，也不会因为身妖气而招来莫名其妙的道士——就算我不是妖，对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跑去捉妖的道士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人界还是这么繁华，现在大概是个繁盛的朝代，皇帝把国家治理得很是有生机。不知道当皇帝是什么感觉，管着这么大个国家，也不嫌累得慌。

    只要是繁盛的朝代在我看来都没什么区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