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万相『一』 作者:枉凝纾黎

    的，我伸手遮了遮，顺便伸了个懒腰，结果手却碰到了其他东西。

    “……你看我干嘛！？”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发痛，只好冲着此时正着身白色里衣看着我的玄澈瞪眼睛。

    玄澈的睫毛在阳光下带着淡淡的金色：“正要叫你起来，”他的手抚上我的脖子，“你就自己醒了。”

    “睡得好熟。”我翻了个身，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已经穿在身上了，却突然觉得浑身酸疼，还有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也是阵古怪，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乱动什么？”玄澈把我拉过去，轻轻揉着我的后腰，力道适中，我缓缓吐出那口气。

    “你好意思说……”我伏在枕头上，嘶嘶地抽着气，随即觉得自己这句话真是别扭得很，于是转移话题，“你昨天说，翎夜的眼睛是什么狼妖的？不是比他修为高么，怎么被他夺了眼睛？”

    “不是夺来的，”玄澈道，“是那狼妖自己给他的。”

    “自己给他的？”我有点不相信，“那狼妖得闲得慌，没事把自己眼睛拿出来给别人。”

    “你平时不是挺聪明么？怎么突然这么……”玄澈的手按着按着就顺着衣服下摆滑进去了。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我爪子拍开他的手，“别卖关子！赶紧说！”

    “唉，脾气真大。”玄澈做出脸委屈，“二世子亲我下，小仙就告诉你。”

    “你大早发什么春！”我骂道，“爱说不说！小爷不稀罕听了！”

    谁知那个无赖趁我翻身的时候倾身过来，非常干脆地占了个便宜，又顺便把我搂过去，才开口道：“二世子别急，小仙说就是了。”

    “……无耻！”

    “嗯，”玄澈满意地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七百年前，妖界的狼妖耀铎和狐妖翎夜，可算是神仙眷侣般的存在了。”

    我窝在玄澈怀里，忽然有些同情那只喜怒无常的九尾狐。

    狼妖耀铎和狐妖翎夜，同修行同居住，只是两只妖的追求却不同。狼本就是有野心的动物，耀铎的野心就是那个妖王的宝座，而狐的天性慵懒，生来便看不上什么地位权势，都是乐得自在。两只妖不会分开，就定有方要妥协，所以翎夜选择了陪他实现他的野心。

    “狼妖对自己的本事过于自信了，”玄澈摇头，“他煽动当时的妖王挑起战争，本打算享渔翁之利，倒是打得手好算盘。”

    那时候的翎夜费尽了心思向着狼妖，孤身刺杀玄澈，只是刚刚开始修习狐族媚术不久的他怎么可能是墨宇天君的对手。

    “我看他是为了别人而非自己，就只是废了他的眼睛而非要了他的命。”玄澈淡淡道，“自古妖和仙不两立，我纵然同情他，也不能为他而坏了规矩。”

    “难怪他那么恨你。”

    玄澈点头：“第二日两方对战，狼妖冲到阵前来抢人，护他时疏于防范，被我杀了，临死前拼着最后口气把眼睛换给了翎夜。”

    玄澈说得简简单单，我却可以想象到那之后翎夜是如何撕心裂肺地回妖界修行，硬是用七百年修到了妖界前三的地位。

    “想什么呢？”

    “没想到妖也有如此重情义的。”

    玄澈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妖有时比人重情义。”

    “那你后悔那么对他们么？”我突然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玄澈摇头。

    我时心里有些发堵，却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谁都有野心，比如耀铎，谁都有爱，比如翎夜，谁也都有原则，比如玄澈，那这就是个悲剧了。

    所谓悲剧，小时候就认为，如果还有人可以怪、有发泄的出口，那就不算悲剧，只是那两只妖该怪谁呢？悲剧。

    “怎么了？”玄澈环着我。

    “没事，我饿了，吃饭吃饭！”我回头亲了他下，跳下床，浑身又是阵酸痛。

    玄澈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扶着桌子龇牙咧嘴，在我爆发前走过来拿过我的外衣给我披上：“辛苦二世子了。”

    我：“……吃饭！！”？

    那只九尾狐独自守在妖界边缘也有七百年了，如果换作是我，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守久。玄澈说翎夜是在设法复活狼妖，只是都过了七百年了，当初寻回的点妖灵还能保存下来少我们都心知肚明。

    人总会在用情至深的事上失去理智，妖也不例外，那只狐妖，也有可怜的地方。

    “侍林说，咱们出来的这几天，念悠峰派了人去接你，你娘给你添了个妹妹，”玄澈道，“吃完了，回去看看。”

    “那你呢？”

    “我就先回璃夜宫了，留了你那么久，也该让你回去住阵子。你想回来了，我便让青音接你。”玄澈微笑着擦掉我嘴边的汤汁。

    又不是见不到了，我干嘛问东问西的？！我口塞了两个水晶虾饺：“知道了。”

    才刚到王府门口就看见双鲤迎出来：“主子你可回来了，双鲤惦记啊！快让双鲤看看，瘦了没？哎呦！这脖子上是怎么了？怎么红了块啊！”

    我猛得瞪大了眼睛，冲进府随便找了处鱼池凝起面水镜，扒开领子看自己的脖子。

    “主子跑慢些啊！哎呦这怎么回来就趴在鱼池边上啊？双鲤拿了套干净衣裳，您倒是换上啊？”

    ……玄澈你大爷的！小爷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个无赖到底用了大劲才能亲成这样儿？！

    “主子您别干在这儿啊！老爷和夫人等着呢，您捂着脖子愣神儿算怎么回事啊？哎呦您怎么脸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双鲤大惊小怪地叨叨，说着就要来摸我的额头。

    我转身按着双鲤的肩膀咆哮：“我要穿那套银线滚边的！就是领子最高的那套！快去拿！”

    我僵着脖子往我娘那儿溜达，我爹肯定在陪我娘，也省得我前院内院地跑。

    小白和他爷爷也在，大概是专程来照料的。我进门就看见我娘斜靠在软榻上吃水果，我爹在边端着杯茶水候着。

    “哎呦喂娘我想死你了！”我嗷嗓子扑上去。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我爹的手占着，腾不出空来敲我的头。

    “去去去，别折腾我，”我娘翘着兰花指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揪我的衣服，“去看看你妹妹，比你小时候乖了。”

    “唉，真是有了闺女忘了儿子啊……”我嘟哝着凑到我大哥身边儿，“那是因为我哥抱着她，她想闹也闹不起来啊……来来来给我抱抱！”

    “还睡着呢，”我大哥把那团被子递给我，“爹娘说因为妹妹出生那天，念悠峰正好赶上灵气最盛的时候，所以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