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殷 作者:SISIMO

    九品世家，且历来不和，自从叶氏出了叶无莺这个天之骄子，张氏的孩子们日子就变得不大好过起来，本来张慧珠乃是天八品资质，怎么都是要被家族捧在掌心的，偏偏因那叶无莺的缘故，几乎是被她家老祖宗耳提面命，个劲儿地在背后拿着鞭子抽着往前，这要是不讨厌叶无莺才叫见了鬼。

    于是，她叫上同样来自赫东的唐氏子弟唐汝成准备来找叶无莺的麻烦。

    赫凤山东，有着博望城辖下最大的个镇名叫赫东，至于山的西侧，自然就叫凤西。说来博望城治下四个重镇取名都相当简单粗暴，条太祈河划分太北祈南，座赫凤山隔开赫东凤西，其中三镇都有个世家盘踞，比如祈南叶氏，太北秦氏，倒是只有赫东有两家，赫东张氏、赫东唐氏，但都属末流，赫东张氏与叶氏同属九品，却要比叶氏还要差上些，近几年愈加没落。

    如果说张氏是路往下，那唐氏就是路走高，本来由士族转为世家也没少年，正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绝大部分的子弟也很争气，因此能被张慧珠支使来的唐汝成绝对不是什么唐氏的核心弟子。

    世家之间总有争斗，张慧珠很明白其中的游戏规则，所以她点都不担心后果如何。

    只是她没想到，她还没去呢，叶无莺的凶名就迅速传开了。

    “王师兄，我同那叶家师弟本也没什么仇怨，”张慧珠笑着说，“原还约好我家妹妹块儿去藏书楼看看……”

    说罢她叫上唐汝成，居然就这么脚底抹油开溜了。

    这位王师兄眯了眯眼睛，“这张家，还真是个个全是废物！”他冷笑了声，看向不远处缓缓走近的叶无莺。

    这是他第次见到叶无莺，不得不说不论谁第次瞧见叶无莺这样的长相总是有些惊艳的，难得的是他的脸上总带着为他增色三分的笑容，似乎有些天真，却又有种画笔难描的丰姿秀丽，漂亮得很想叫人毁灭。

    他只在原地了这么会儿，叶无莺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其实他并没有拦住叶无莺的路，顶算是在路旁那棵高大梧桐树下，正常情况下，叶无莺应当在他面前就这么走过才是。

    哪里知道，叶无莺竟然停下了，然后朝他看来，甚至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真是想不到在这里见到您呢，王师兄。”叶无莺个字个字地说，然后露出个有些俏皮的微笑，“是来亲自看看我，才能容易想着如何掐住我的脖子，慢慢地看我不能呼吸……”他的口吻很柔和，几乎带着种近乎呢喃的亲昵，让这些个叫人骇然的话带着某种好似打趣的轻快，“啊对了，您的手还真是好看呢。”他笑盈盈的，抬头说道。

    从他说的第二句开始，面前的少年脸色就已经变了。

    博望王氏，六品世家。这两个词就代表着他在这官学中几乎无人敢惹，即便是那些个师者，面对他的时候都要带着微笑，入学五年，王临禅没有听到过句训斥，没有遇到过任何困难，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包容着他，讨好着他。

    众人对他的评价总是“彬彬有礼尊敬师长温和亲切”，却几乎没有人知道他那扭曲的内心。

    王家三房与其他嫡枝并不样，他们家，从他曾祖父到祖父，再到他们父子，代表的却是王家最黑暗的面，那些个最丑恶的最为难的最肮脏的，都是经由他们的手，然后，才能维持着嫡枝其他人的干净正直纯善向上，维持着王家整体的强盛和在世家圈子里绝佳的风评。

    王临禅有个哥哥，却因顶受不住这种压力，于十八岁上就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然，于外，他自然是因意外过世的。王临禅边嘲笑着哥哥的懦弱，边为自己能早接过这项工作感到十分高兴。

    他喜欢那种感觉。

    脆弱的生命在他的掌中被摧毁，哪怕挣扎哪怕嚎叫，都无法挣脱他的手掌，那么脆弱，脆弱到让他心动。

    而越是美丽的猎物，越是能让他兴奋。

    这是个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直到这个男孩儿走到他的面前，笑眯眯地说了这么段话。

    “王师兄，我可是点儿都不脆弱呢，”他歪着脑袋，轻轻说，“我的剑已经开过锋，它能够很轻易地割断人的脖子砍下他的脑袋，很锐利很好用，”他眨眨眼睛，带着点儿稚气的天真，“若是下次再见，定然要让王师兄见见才是，我出剑的时候，特别美丽，真的。”

    然后，男孩儿非常有礼貌地对他行礼、道别，脚步轻快地继续走着他的路。

    王临禅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层薄汗。

    那个男孩儿的身上似乎有种魔魅的凶煞，让他这样早不相信这些玩意儿的人，都觉得有些心悸。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阿莫。”

    “是，少爷。”

    方才他与叶无莺短暂的相见，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场有礼貌的师弟与他这个师兄友好的寒暄，甚至没有少人会在意。

    “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叶无莺，钜细靡遗，件件，都给我查清楚！”

    “是。”

    叶无莺走到前方月亮门处，却停住了脚步。

    他的心里有点不大痛快。

    青素方才跟着他，这会儿正皱着眉，她已经知道了王临禅的身份，倒是没计较叶无莺上前挑衅他，反正叶无莺和王家之间再如何也不会和解，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少爷，怎么了？”

    “算了，我们回去吧。”

    见到王临禅，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胡若清的那件事，王家，呵呵。

    绕过前方回廊，他们从另条路回到了住处，同青素打了个招呼，叶无莺就钻进了自己的空间。

    在这里深深吸了口气，那种甜甜的香气直冲心肺，他顿时感到好了许。

    随后，他就感觉到了被他仍在仓库的那个巫偶脑袋正在震动。

    ……没错，字面意义上的震动。

    “你已经有好久没有理我了……”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幽怨。

    叶无莺：“……”

    “我个人关在巫殿里，无聊得快要发疯了。”

    “这个和我抱怨又有什么用？有本事把火烧了巫殿啊，顺带把巫殿深处那三个老不死的块儿烧死就好了。”叶无莺讽刺。

    那边停顿了下，忽然说：“今天你心情不好？”

    叶无莺这边还没回答，那边就立刻又来了句，“刚才碰见王临禅了？”

    ……

    他做什么司卿都能猜对这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所以，重生什么的，有个人就够了！

    第20章

    司卿也知道王临禅，尽管在现在的官学之中，他的名声不显，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