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悯守则 作者:matt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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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有人在谈话。

    “是谁来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维修部’……大概是什么暗号吧。”

    “肯定是他的朋友们发觉了什么，正在试着找他。”

    “如果他们找来了也好，少能帮帮我们。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没有精力去主动做些什么了……”

    他只能听出问话的是个男性，却时分辨不出是谁。回答者是个女人，她定是凯特。其实他的耳鸣很严重，所有声音都很模糊，但是很奇怪，他知道那定是凯特。

    男人又说：“那你怎么不接这个电话？”

    凯特的声音很疲惫：“我倒想，它自动关机了。”

    “是什么型号的手机？箱子里好像有个充电器……”

    “反正不是苹果的。”

    男人笑了起来。凯特问他笑什么，他回答：“你不觉得可笑吗？数人从小受的教育都是：世上没有怪物、每个人都要走向死亡……结果，我们个个的都成了怪物，避开了死亡。然后我们的领路人又告诉我们：我们是种独特的、尊贵的生物，我们应该为自己的身份自豪……结果呢？现在我们竟然凄惨到了这个地步。我曾经告诉那些孩子，他们并非无家可归，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族，我就是他们的领主……结果，现在呢？听过我说这些话的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了。而我，所谓的领主，像个愚蠢的小丑样被人欺骗侮辱到这种地步……我们真的算是怪物吗？是文学作品里那种神秘兮兮的东西吗？你看，我们甚至连给支手机充电都办不到。”

    凯特沉默了会儿，说：“您仍然是我们的领主。”

    她所在的位置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了起来，准备向外走。“天黑得差不了，我得出去了。”

    男人叫住她：“凯特……我很抱歉。

    “不，别这样说……”

    “我真的很抱歉。应该由我来保护你们才对，但是现在……我却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凯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别这样说……您只是还没痊愈，所以不能出去捕猎，以您的战斗经验和敏锐度，将来您肯定很快就恢复到行动自如的。就像卡桑德拉那样，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的格斗能力比我可厉害了……”

    “是啊……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在上次爆炸的时候……”

    凯特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可能是想说什么，男子轻笑着阻止了她：“好了，我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慢慢适应的。”

    听到这里，对话停止了会儿。他身旁响起了脚步声，以及手杖触地的嗒嗒声。说起喜欢拿手杖的人，除了地堡监狱的罗素以外，他只能想起克里夫。

    只手落在了他肩上。他知道，血族的手都十分冰冷，可是他竟然并没觉得那只手有凉。

    “凯特，你喂了他几次了？”那个男人问。

    凯特在稍远点的地方回答：“算上昨天凌晨的，五次了。我有注意逐步加量，所以每次都没有喂太。”

    “嗯，”男子的手挪到了他颈间，“他体内的新血比之前丰盈了，应该能醒过来。下次开始，你用正常的食量喂给他。”

    “不会太了吗？我从没照顾过新生者，只是听说过开始不能让他们太饱足，否则可能反而会让他们精神失常……”

    “他不会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他希望能早点醒过来，早点起来。他很坚定。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有想知道的事……和想见到的人。”

    在依旧持续着的耳鸣和眩晕中，他意识渐渐又模糊了起来。

    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甚至连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想得起来……每次稍稍清醒时，他都能回忆起来点，那些画面就像是别人的故事样在脑内播放，他想参与其中，想提问，想思考……可思绪却次次被沉重的倦意困住，直到他再次昏睡过去。

    在这次短暂的清醒中，他倒搞懂了件事：克里夫说得对……如果那个男人确实是克里夫的话。是的，他确实想早点醒过来，快点起来。因为他有想见的人。

    可惜那个人并不在这里。他直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切尔纳，你在哪？

    第88章

    卡尔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头靠在玻璃上，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的街道。冬天的夜晚降临得很早，还不到六点，阳光已经从天穹上消失了，逆光的房屋黑沉沉的，夹在建筑物缝隙中的光芒正逐渐隐去。

    他怀疑自己是今天起床最早的血族。他约了人见面，对方起码要晚上七点才会出现，可是他天还没黑就醒了。这两天，他直暂住在这家餐厅的地下室，餐厅主人认识他——几个月前他参与过次集体狩猎，群游骑兵猎人从各地集结，打算围剿奥术秘盟的实验室，因为事件涉及到血族，卡尔作为无威胁群体庇护协会的专员也来到了猎人们集结的地方。

    那时全场都是猎人和驱魔师，只有他个血族，不过他点都不害怕，甚至还觉得有这么人在才有安全感……自从被转化后，他从没有害怕过人类，也从没觉得孤独过。也许是因为他的领路人罗拉太像人类了，在她的影响下，卡尔的血族生活直过得和人类生活没什么两样，他不懂施法，也不像其他血族那么擅长战斗，虽然他有过人的速度，却没有良好的判断力，他甚至几乎没怎么用过獠牙。

    卡尔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他只是个调解员，而不是战士，需要防身时他可以用力场枪，实在不行还可以逃跑。不过……现在不样了。他第次希望自己能博学而善战，或者能拥有领辖血族的权力，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嘿，是你？”正想着，有人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你是那个，协会的那个……”

    卡尔恍惚地扭过头，个红发青年在他身边。他记得这个人，上次参与集体狩猎时他们见过面，在群猎人之中，就数红发的这位最爱说话。

    “还记得我吗？”青年扯了把椅子坐下，“我叫丹尼尔……噢，上次可能我没说过名字。”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还记得你，你是个吸血鬼，你叫卡尔。”

    卡尔点点头，丹尼尔继续小声问：“你怎么又来了？你在查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约了人见面……”卡尔不太有精力闲聊，只能勉强应答。

    “约的也是血族？你们为什么要约在这？”丹尼尔环顾了下周围，“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个餐厅是游骑兵猎人们的休息，店长罗斯女士和我们也都是朋友，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猎人……”

    “我知道。”卡尔不仅知道，今天白天还直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