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微醺 作者:白浮

    知道他会在哪儿？

    封黎笑笑，“他会有办法的。”

    第30章 往事

    梦里的场景太过离奇，给苏小乐的感觉却无比的真实，直到坐上去学校的车，他脑海里那副尸山血海与那女子惨死的景象依旧挥之不去。然而让他真正恐惧的，是造成这惨相的男子那欣然的笑意。

    从他醒来的时候封黎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惶恐的面容就像当初的夙玥离开他前的那样，不安、恐惧，师尊说过，这是魂姬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车缓缓停在校外的停车位上，苏小乐无神地攥着追魂，突然叫住他，“师兄……”

    “怎么了？”封黎解开安全带，半疑半解地看着他。

    苏小乐默了默，犹豫着问，“你知道……亡灵阵吗？”

    封黎闻言眼中出现瞬的惊诧，不等他开口，苏小乐又继续说，“禁神道……神芜弓……”

    这些都是梦中那个女子说出的名字。他看过些古籍，亡灵阵是阵法中的禁阵，以万千亡灵为祭，布下的嗜血杀人的杀阵，哪怕是仙人陷入其中，也难以全身而退；禁神道则是处上古遗迹，进入其中的灵修身修为都会开始不断涣散，直到灵力枯竭而亡；而神芜弓，据传是柄天道所生的法宝，上可杀神，下可灭世，在这世间，它就是天道。

    然而苏小乐想要知道的，却并非这些干瘪的解释。

    在梦里他看到红衣的男子走过处狭隘的古道，还有那女子手中金色的弓。根据古籍记载，那处古道应该就是禁神道，弓便是神芜弓。只那期间的杀戮便令人胆寒，而那梦中尚未出现的亡灵阵，想必是让人感到惊悚。

    末了，他补充道，“还有夙玥……”

    素来心境平和的封黎猛地抬眼盯着他，脸色已经变得不同寻常。

    苏小乐波澜不惊地和他对视，他从来看不透他这个师兄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不愿意去揣摩他，以至于连最简单的个眼神都不理解，而此刻，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定知道些什么。

    封黎动了动唇，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还知道什么？”

    苏小乐没有隐瞒他，答道，“个男人杀了上千万的人，走上座百米高的祭台，从十字架上救下了个人，那个人，长得和你模样。”

    封黎脸色泛白，视线落到他手中的追魂上。苏小乐翻手将追魂遮住，将头别到窗外，沉默着等待他的答案。

    那个男人是谁，又或者说，他是谁？

    当初夙玥身受重伤，近乎魂飞魄散，他父亲为了救他以至于实力锐减，自己都险些丧命不说，却连夙玥的丝魂魄都不曾救下。这种徒劳功夫的事，魂姬何其理智，他不会做，他相信他父亲不会去做。

    夙玥死后，父亲的伤势直未曾痊愈，最后却再次凝聚天地阴阳孕育出他。他不否认自己的诞生是此举，对于修真者而言，子嗣并不重要，父亲孕育夙玥在情理之中，但拼着重伤的身体来孕育他，只是得不偿失。

    这些在他离开阴间的时候就明白，不过是直都没有说破而已。封黎要瞒着他，他心甘情愿被他瞒着，可当他看见那满是杀戮的幕，他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开始难以压抑。他想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九百年前魂飞魄散的夙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又做过什么。

    “叮……叮……”

    不知不觉间，学校传来悠悠的上课铃声。苏小乐回头瞥了眼封黎，看他似乎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索性拿了背包下了车。关上车门朝学校走了两步后，他突然停下，道，“我等你的答案。”

    说完直接从围墙翻进学校，并没有走学校大门。

    封黎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亡灵阵，禁神道，神芜弓，他当然记得。当年九幽帝国的覆灭轰动了整个修真界，九幽之主想要以他祭天借此渡劫成仙，夙玥为了救他屠杀了整个九幽帝国的生灵。

    那是夙玥改变的初始，也是他最不愿面对的那段记忆的开始。

    夙玥天生命魂异变，为传说中的玲珑心魂。生有玲珑心魂的生灵心性本就与常人不同，心智极高，在修真之中是没有瓶颈，但也本应生性无情。他为了救封黎屠杀了千万生灵，冥冥之中那种血腥将他的情与玲珑心魂相契合，以情生魔。

    九幽事过后，即使他以全身修为压抑了自身的魔性，但心性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天下苍生在他眼中，成了真正的蝼蚁，曾经厌恶的杀戮与血腥，如今却让他感到无尽的惬意，甚至让他贪恋。他变得狠戾、残忍，唯有封黎在他心底留得丝清明。

    封黎永远也忘不掉夙玥在破除“镜”世前的话，似笑非笑的面容让他的心至今还痛着。

    “师兄，你讨厌现在的我吧？”

    “呵……”

    “我也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杀戮与血腥已经在我心底根深蒂固了。”

    “我不再是你爱的那个我了，回不去了……”

    “可是我还是好奢望你像以前那样爱我……”

    “你不爱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封黎闭眼靠在后椅上，苍白的脸上乍然划过滴泪水。那时的他听他句句地说着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却没有丝力气去反驳他。

    他用指腹摩挲着脖子上用黑线悬挂的戒指，脸上露出无力的笑，低声喃喃，“现在的你不是已经变回当初的你了吗？”

    “过去的切就让它过去，我们就这样重新来过不好吗……”

    苏小乐赶到教室时老师已经来了，他如既往地从后门进去，并没有惊动老师。

    对于他迟到的行为，从高下学年开始所有老师对此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最后扣下他，他也可以找出大堆说辞来解释迟到的原因，几十次下来还不带重复，而且每个理由都还让人无言以对。

    回到座位，任生趁着老师转过身写字迅速拿着书坐到苏小乐旁边，表情略猥琐，“乐爷，你家小白怎么没来？”

    苏小乐拿出课本，“死了。”

    任生：“……”

    苏小乐耸耸肩，本正经道，“真的死了。”

    任生：“……”

    看他脸僵硬，苏小乐失笑道，“怎么，看上他了？”

    “你乐爷的人谁还敢抢啊！”任生谄媚地奉承道。

    苏小乐勾唇笑笑，没再说话。

    看他不再搭话，任生自讨没趣地瘪瘪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无神地盯着课本看了会儿，苏小乐索性拿出张a4纸在上面勾勾画画。

    没有得到封黎的回答，他的心里少还是有些烦躁。都说魂姬心静，苏小乐却清晰地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