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无CP) 作者:与沫

    不到的人，除非他死了。

    功德被扣的十五分钟以后，豌豆就找到了戴平的踪迹，他拿了那笔钱在z市，正在个小宾馆里落脚。

    “容远，是把他的位置和所作所为在天网曝光，还是通报警方？”豌豆摩拳擦掌，从网上总结的经验来说，这是它认为惯常使用也好用的办法。

    但容远摇摇头说：“不妥。”

    “为什么？”豌豆问道。

    “我以前的小学有个学生，叫苗瑄，他十岁出头的时候，个头就有米八几，又高又壮，在队伍里就像个成年人，力气也很大。但就这么个人，却经常被那些又瘦又小、个子还不到他胸口的同学欺负，有几次还被打哭了。”容远答非所问地讲了件往事，然后问豌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在那次谈心之后，容远碰到问题经常会和豌豆讨论，刚开始豌豆每次说出来的都是机械的运算结果，但时间长了，它渐渐也开始独立地思考，发表些自己的看法，在处理事务的时候也加灵活。不过豌豆在这种时候，就总要想上会儿才回答，并且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是很自信。

    几秒钟以后，豌豆犹豫地问：“他没有反抗？”

    “那他为什么不反抗？”容远又问。

    于是豌豆再想，这次它用了分钟，才说：“是因为……他的力气大，反击的话会给别人造成严重的伤害，所以……”豌豆小心地看了容远眼，试探着说出结论：“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最后个字还是不由自主地把音调提上去，变成了问句。

    容远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说：“连保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是善良，这是懦弱。”

    “不反抗的原因是方面的。表面上，是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周围的所有长辈都告诉他，你这么高这么壮，要让着其他的小朋友，不能欺负别人。在他被欺负的时候又质疑：别人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你呢？或者说小孩子之间打着玩儿不算什么。久而久之，他也就会习惯了被欺负，习惯了自己处于底层的地位，放着身的力气不用，只会抱着头承受别人的拳脚打骂。”

    “而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大概他自己心里也对自己异于常人这点感到自卑，不想在其他人眼中变得加异类吧？”

    豌豆没听懂。

    容远说：“就好像只老虎，它生活在猫群里，想要跟猫做朋友，于是它拔了自己的爪子和牙齿，任由猫凌辱欺负它而不反抗，以证明自己的安全无害，好得到别的猫狗的承认。因为它知道，它比猫狗要强得，但凡它龇龇牙，身边哪怕是没有被它针对的猫狗也会因为害怕被它伤害而吓跑，它会被孤立，甚至可能猫狗会叫来许伙伴起联手将它打死。”

    豌豆沉思会儿，举反三地问：“……天网也是只老虎，对吗？”

    容远目露赞许，点点头说：“没错，天网的能力太强了，这种强大本身就让人畏惧。现在你看到的舆论都对它片赞许，这是因为天网直以来展示出来的都是助人行善的面，是安全无害的。但只要它展露出点攻击性，就会有人因为畏惧而想要消灭它。”

    戴平的事情确实会引起公愤，如果利用网络很容易让他身败名裂，再无容身之处。但若主导这个过程的是天网的话，开始网民或许会感到痛快，但事情结束以后再回想，却必然会感到恐惧。因为天网可以出手报复贪污善款的戴平，就有可能把这种手段用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它的公正立场和正义光环会自此蒙上层阴影。因为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想：我的摄像头还安全吗？我的网络账号还安全吗？我的隐私会不会被天网泄露？天网如果要人肉我怎么办？他们会把戴平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去，对这个网都开始的赞美变成避之唯恐不及，如果再有人刻意引导，很容易就能让舆论倒向对天网不利的方面去，那时候，身败名裂的恐怕就要换成天网了。

    “那……该怎么做呢？”豌豆问。看容远的样子，不教训那个戴平是不可能的，但利用网络又不妥，豌豆也没了主意。

    ——难道容远还要化身乌鸦，亲自上阵去教训他？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容远现在独居在郊外，不用每天去学校报道，时间支配很自由，随便消失个几天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

    豌豆觉得这样不妥。而且容远上次也说了要放弃乌鸦的身份，再去做这样的事，哪怕能让警方不会联想到乌鸦身上去，但总归无法欺骗他自己。

    豌豆暗暗做了决定，如果容远想要像对付王春山样去给戴平个教训，它定要好好地劝说他。

    ——但假如容远死了心要做，它……它也没办法阻止啊！

    豌豆正在发愁，却听容远面授机宜，豌豆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样也行？

    ……

    戴平的事儿交给了豌豆，容远便只等着结果就行了。从最近的求助信息中选出下批资助的人以后，让豌豆也加强了对后续的追踪观察。但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天网上的资金求助信息现在已经比牛毛还了，本来前期的侦查就已经非常繁琐，耗时持久，再加上后续的追踪，豌豆也感到非常吃力。

    偏偏这种事情，完全交给光脑也是不可能的，光脑没有足够的自主判断能力。

    而且像这样对的寄钱让求助者自己去解决问题，变数也非常。有时候明明每个方面都做的非常好了，就因为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最后获得的功德非常少或者被扣成负数。

    天网的账户里资金数字也累积到个非常可观的，但这些钱转化成功德值效率却非常低，同样的钱买成狗粮去喂狗获得的功德或许还高些。对容远而言，共济洲已经变成了个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花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和资源，最后收益却不成正比。

    容远想，这些钱，他要换个方式去花了。

    他需要代理人。

    ……

    吩咐豌豆在数据库里选出些合适的代理人人选后，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饭后，容远休息片刻，小憩十来分钟，然后才开始棉花糖的研究。

    实际上，第批成品已经出来了，跟真正的蓬蓬棉花糖还有差距，但也不是不能达到容远最初的预想。不过容远精益求精，反复试验就是为了找出材料的最佳配比，同时他在看了从月球上带回来的资料以后还不断地冒出新的想法，常常推翻前面的实验重新开始，因此才迟迟不能得到最终的成果。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后期，所要做的工作就越繁琐，细节上不断发现新的问题要进行修正。又需要十足的耐心，点马虎都不能有。容远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天性喜欢势如破竹地解决问题，而